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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 良久,他才抬眸,清润的嗓子带笑:“儿臣一眼就喜欢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灵机一动:“也许,是她有些像母后吧。” 这话说得不敬,小小一个女子,如何能与国母相像? 皇后讶异地抬眉:“我瞧着,眉眼是有些相像。” 两人的眉形都较坚毅,轮廓亦非大燕传统审美中的柔弱,而是偏向凌厉,在大部份男人眼中,都不是讨喜的面相,在皇帝眼中亦是如此。 “今日一看,她谈吐进退皆有度,儿臣不了解她的背景,不过比起美艳的女子,我更想要一个朴实无华的人伺候。”宁昭缓缓背出喜宝教的说辞:“漂亮的宫女我见得太多,母后平日教得对,女子不应看貌,在我梦中,她与我磨墨写字,如果这是老天爷的指引,想必她本人也不会是言行无状的庸人。” 皇后沉默须臾:“昭儿,能看破皮相是好。” 她说不下去了,或许这就是她和淑妃的分别——宁琰在他母妃眼中,只是工具的延伸,而宁昭在皇后眼中,却是生命的延续,重视规矩的她在儿子的渴求中一再让步。 也罢,幸好那女子看着平凡,不是个烟媚视行的。 怕是在宫中和太多美貌宫女相处,昭儿对女子的外貌有些麻木吧,儿子爱美女她不高兴,等到儿子爱内在美了,她又担忧反常即为妖。 “这萧氏,母后就给你定下来了。”眼中的温情褪去,皇后硬起声线:“只是你得答应母后,不可宠妾灭妻,你的妻子,得是世家贵女,这萧氏你再喜欢,也不能让她压了你日后皇子妃的威风。” “儿臣明白。” 宁昭爽快应下,皇后欣慰地看着他,虽然这孩子不算特别聪慧,心性却是真的好。 只是不知这份实诚,於他是福是祸了。 另一边厢,由一个老太监伴着,离开坤宁宫的路上,碧茹还想着大皇子的笑脸,而喜宝亦垂着眸,免得冲撞了哪位贵人,招来不必要的争执,即使沿路的花开得多么漂亮,建筑何等华丽贵气,她都目不斜视。 只是大多数时候,你想低调做人,别人却想教你做人。 老太监脚步一顿,跟着他的两人也一同停下,只听得他躬身道:“奴才给二皇子殿下请安。” 两女这回过神来,也照样画胡芦的请安,碧茹好奇地偷看了一下,又赶紧低下头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喜宝倒是垂着头的礼仪周全,一点也不好奇皇子长什么样子——每个月都收到宁昭对他弟的详细抱怨,实在很难有好奇心。 “嗯,起来吧,你们就是母后传召的两个官家小姐?” 老太监抢在先头开口:“回二殿下,正是她们,这不,娘娘就让奴才带她们要赶在落钥前出宫。” “我有问你吗?” “奴才逾矩了,请二殿下责罚,只是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奴才不敢误了时辰。” 喜宝并未抬头看他,但声音,却是有仔细听着的。 人的声音会暴︱露很多讯息,性格、情绪与身份都是最基本的,像宁昭,对着她时喜欢昂高声调加强说服力,但总习惯性地加上一句问句确认,他没办法自己独立作出决定,对自身的不自信,需要她来认同,明安的一昧奉承满足不了他,而她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而二皇子宁琰的声音,是很好听的。 比起他哥,他声线更低,是长期刻意压低做成的,显得更成熟,他的问句与宁昭又不一样,宁昭是想得到别人认同,而他,是想要别人屈服。 “距离落钥还有一段时间,并不需要赶得这么急吧?” “娘娘的命令,奴才不敢不从。” 这两个女子的身份宁琰早打探过了——还以为皇后想给她那懦弱儿子拉拢姻亲,没想到,一个分家幼女,一个萧尚书的庶女,他想想,她的嫡姐,不就舔着脸想嫁做他的侧妃么?可笑,要捡他分剩下的东西! “什么不敢不从的,说得好像母后苛待下人似的,陆公公,你说话要仔细着些。”他轻笑:“难道我面如夜叉,让你们两个不敢抬头看我?” 老太监陆公公一阵犯难,这二皇子是越发嚣张了。 他是坤宁宫的奴才,二殿下看他不惯是正常的,只是往日都没表现得那么明显,难道是大皇子越发出色,让他着急了?让两个未婚女子抬头给他看,即使以反问表达,也是极不尊重的举动。 虽然,这两个女子的身份,也的确没贵重到足以让他尊重。 但只要没把她们送出宫门,她们就是娘娘的客人,这就是在隔人打脸! “回二殿下,民女身份卑微,不敢越礼直面殿下尊容。” 喜宝恭顺回应。 这话说得自轻自贱,很有点示弱求情的意味,但敏感如宁琰,比他哥要先一步读出了她话里的潜台词,二字记之曰:呵呵宁琰不怒反笑,“无碍,我准了,与人说话,还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好。” “若二殿下坚持,民女不敢忤逆。” 喜宝抬起头。 是有那么一种人,她谦顺地看着人时,也能透出种睨视万物的傲气来,并非虚无飘渺的王霸之气,而是实打实的看不起你又懒得跟傻X多话。 她得体微笑,像看一个傻X似地,看着他。 ☆、第034章 宁琰一口气梗在喉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到她的不屑,就算她表情谦恭,仪态温顺,也掩不住她的轻蔑,这让他无法忍受——皇兄整日压在自己头上也就算了,现在连个被传召入宫的官家小姐都敢看不起自己,教他如何能忍? 但不能忍,也得忍。 他贵为皇子,要责罚区区一个平民,随便寻个由头便是,但偏偏,今天的她是皇后召进宫的,他要真命人动了手,皇后第一个不饶他,而萧尚书对这庶女再不上心,也难免记恨——这等於把一个势力推向皇兄那边。 要是让母妃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宁琰深呼吸,压下翻滚着的怒意。 今天的自己是失控了,贸然拦下入宫的女眷,言语间让人抬头给自己看清楚,要是传了出去,再让有心人加油添醋,他小心翼翼地保持多年的名声难免会被蒙上污点。 作为庶次子,要争位本来就是靠名声在外,用他的出色来压下嫡长子的平庸,朝臣再重嫡庶,在选择储君方面,也会掂量下能力,有了名声,就好拉拢势力,这个良性循环,是淑妃费尽心力谋来的,得之不易。 只是最近,大哥的改变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不,也许不只是最近,什么时候,先生不再在每一堂课责罚大哥,然后让他多学习自己的勤勉?什么时候,父皇看着大哥的时候,终於有了笑影儿?又是什么时候,上书房的考较,大哥不再支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