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怀孕怎么办

    把詹琦的东西送到许云家后，罗桀回公寓打包自己的行李。他的物品不多，跟詹琦相关的又全都送走了，因此很快就打包好了。临走前打扫卫生的时候，方才睡着了的小金毛悠悠转醒，从温暖的窗边屁颠屁颠地跑来，毛茸茸的一小团在他脚边拱。罗桀蹲下来把它抱起，沿着下巴滴落的水珠无声地落在它漂亮的皮毛上。

    宠物店的老板给他发消息：「小帅哥，狗狗送出去没有呀？」

    他回复：「送了。」

    「嘿嘿，效果如何？」

    「他的主人不要他。」

    「啊？怎么回事？狗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是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你的心上人很喜欢金毛吗？」

    「狗狗很好，是我不好。」

    冰箱里面还剩下少量食材，有些已经存放超过十天了，罗桀把它们全部放在同一个锅里煮，看着浓稠汤汁翻起一个个泡泡，有的泡泡破了，马上有新的顶替。餐具一件不剩地全给詹琦了，罗桀在抽屉里找到了这几天自己点外卖时多出来的一次性塑料叉子，慢慢地就着锅吃完。他们在这儿住的时长还不足一年，合同没有到期，罗桀把这个月的房租交了，将钥匙放在门口的脚垫下面。在收拾东西之前，他联系许煜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员工宿舍，单人单间，方便养詹琦不要的小狗。现在许煜来电话说可以入住了，那就到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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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琦当着许云的面哭了一会儿，把许云递来的纸巾用掉了二十抽。许云全程一脸的欲言又止，詹琦用衣领子擦擦新鲜掉下来的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地往外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辜负你的。”

    “你搞错了吧，”许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不要扔到地上，实在不雅观。”

    詹琦就掉头回来把纸巾捡进垃圾桶，许云一边看着他捡一边问：“去哪里？”

    他响亮地回答：“把狗要回来。”

    “只要狗，不要人？”

    詹琦装作没听见，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想见一见罗桀，可能见一见就能有答案。

    快要到公寓的时候，詹琦临时让司机绕路去了个最近的蛋糕店，花五分钟买了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现成的那种，样子丑了点，可是好看的得等，他等不及。他同样没想好要和罗桀说什么，也想不出来，先见面，见了面再说。

    早上才在想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公寓一步，晚上就又出现在了这里，詹琦心想铁定要被罗桀笑话了，硬着头皮按响了门铃。如果罗桀笑他，那他就把蛋糕扔到罗桀的头上去；如果罗桀面无表情，那他就不鸟罗桀直接进门坐下把蛋糕独吞了；如果罗桀……罗桀还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会高兴，是不是呀，会高兴的吧？

    詹琦等了一会儿，手有点酸了。

    蛋糕沉甸甸的，门又半天不开，可是他不想把蛋糕放到地上去，便坐在地毯上，把蛋糕放到自己的大腿。罗桀可能在洗澡，他晚点儿再按门铃好了，真是的，他得把传统门锁换成指纹识别的才行，詹琦心想，一边掏出手机，恰巧有一封新消息飞了进来。

    「詹琦，许煜跟我说罗桀租了公司的员工宿舍。」

    「啊？不会吧，现在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是上午的事情，许煜刚刚才跟我说。放心，已经在打他了。」

    热汗从额角滚落，詹琦的手指使劲儿在手机屏幕上戳，「叫许煜跟他说最近没有空的宿舍！」发过去之后，他又急忙补充一句：「不然这也太浪费了，你说是吧，都已经有房子住了，干吗还要住宿舍？」

    好像有一群蚂蚁在啃啮心窝，詹琦的双眼紧紧盯着手机，蛋糕把他的大腿压得发麻。很快他等到了对面的回复：「罗桀应该已经住进去了。」

    詹琦抱着蛋糕猛地站起来，对着门板就是砰砰砰一顿拍，过了许久没人开门，反倒把邻居拍出来了，说再继续拍就报警。詹琦连忙道歉，在邻居严厉的注视中下了楼，打算回去找钥匙。走出大门又折返回去，把房门的脚垫一掀，清脆的一声响，一条钥匙掉了出来，落在他的面前。

    开关的位置比较靠上，詹琦抱着蛋糕用鼻子顶开了灯，转头看见了空空荡荡的房间。不止是他的东西，罗桀的东西也全部消失了，到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宛如待售的新房子。他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回到门口时感觉累极了，才想起来忘记把蛋糕放下了。

    他坐到餐桌边上，抽开绑着蝴蝶结的丝带，大喇喇地把蛋糕从盒子里取出来。没事，罗桀走了就走了，又不是他的损失，没能吃到蛋糕的是罗桀，他反而能光明正大地把整个蛋糕吃掉，连一点奶油都不留给罗桀。詹琦直接用配套的叉子在蛋糕上面挖，吃了大半个后拿出手机，哈，他要给罗桀打了个电话，告诉罗桀自己把他的蛋糕吃光了，他没得吃！

    电话瞬间通了，听筒里传来人声。录音亲切提醒，对方已关机。

    詹琦把整个蛋糕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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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云参加完慈善晚会，从司机那儿得知詹琦还没从公寓里出来，就亲自来了一趟。房门大开，灯火通明，但是厅里没有人，许云循着声音往里走，找到了抱着马桶小口小口呕吐的詹琦。

    他捏着鼻子打开排气扇，詹琦闻声抬头看他，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头发丝都汗湿透，灰绿色的眼睛雾蒙蒙。他没好气道：“我在餐桌上看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托盘，空的，你别告诉我是你一个人吃完的。”

    詹琦竟然有点骄傲地点头，“就是我一个人吃完的！他不吃，我吃。”

    许云找了几张纸巾，打湿了往詹琦脸上糊，“吐干净没有，吐完了起来。”

    “吐干净——呕！吐干净了。”

    许云大步后退至洗手间门外，“真可怕，到底是多大的蛋糕，你以前试过撑到吐吗？”

    “没试过，我很厉害很能吃的，”詹琦说着突然坐直了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我看到避孕药的盒子上面写着‘72小时’，我后来算过，我待了不止72个小时……”

    许云翻了个白眼，心想孕吐也没这么快开始吧，“怎么，你很想怀吗？”

    詹琦拼命摇头，“不想！……但是万一，万一真有了，你说怎么办啊？”

    “打掉。”

    詹琦震惊：“你怎么这么残忍，好歹也是一个生命啊？”

    “那就生下来。”

    “我大学都没读完，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许云不再回答，把他关在了洗手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