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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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秋。 流光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在此处,像是被推着走,沿途是粼粼波光,烈日当头,他掬一捧清甜饮下,浸润了冒烟的喉咙,这才打量起四周。一望无际的稻田,金黄饱满的稻穗压弯枝头,风呜呜作响,脚下的溪水清澈见底,几尾鲤鱼闲适的游来游去,他玩心大起,跳下水嬉戏,有冰凉的东西缠上来,低头一看,一尾红点锦蛇盘顺着他的腿往上游走,感受到流光的目光,蛇温柔的用头拱了拱对方,流光大骇,一脚踩空跌进水里,大声呼救,反而有更多水涌入口中,挤占他为数不多的肺容量,窒息… “哔————”监护仪再次发出刺耳的声音,医生们习以为常的开始新一轮的抢救,三个小时后流光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这次,他血压降到最低值,呼吸一度断绝,为了保证他的吸氧量,医生切开他的气管,插上了套管,机械性的帮助他呼吸。 短短几天,流光就瘦了一大圈,一双嫩足在移动床的过程中从被子滑了出来,宋逸忙不迭的握住,想分些热量给他。 他拿来蒸热的药包,用绸带固定住,又为流光抬高脚,套上充气加压袜。这袜子是特别定制的,骨折的病人行动不便,容易血液瘀滞,需要特别注意防止下肢静脉的堵塞。 切开气管后,一点点细菌都可能让流光的切口感染,宋逸每六个小时就会为对方做一次消毒和清洁,替他调整系带的松紧,往他气管里滴鲜竹沥。这些事宋逸几日来已做的驾轻就熟。 该做的都做完了,宋逸就拉着他的手按摩内关xue,跟他聊些轻松好玩的话题,学校里就数流光伤的最重,多亏他机敏,大地震之前就撤出了师生,避免了一桩人间惨剧。 学校感激流光,第一次组织看望被拒后,师生们就轮流守在门口,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校长甚至在床位极度紧缺的情况下,为流光争取到了独立的病房,可这些宋逸都嗤之以鼻。说没有怨言是假的,为什么遭殃的是他捧在手里的宝贝,现在三天两头就要被拉去抢救一番,被伤病摧残的没个人形,好不容易养的几两rou又没了。 等流光情况稳定些,转院的事就必须提上日程了,当时情况危急,宋逸第一反应就是保大人,孩子什么的都被他抛诸脑后,但最后医生告诉他,流光的身体撑不到把孩子拿掉,也无法为其提供充足的养分,最好的法子就是先等流光醒过来身子大好了,再安排手术。 许是父性的本能,流光昏迷中也把没输液那只手搭在小腹上,身体微微蜷曲着,像要护住最珍贵的东西,宋逸把他的手掏出来摆正,就看他毫无预兆的挺了挺身子,唇瓣血色尽褪,吼头耸出几声不成调的叹息,手胡乱抓着,宋逸魂都吓飞了,大声叫着医生,压着他乱动的身体,柔声安抚,牵着他的手放回肚腹处一遍遍打转,流光的身子才慢慢平息下来。 一抬头,正对上懵懂的眸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小鱼… 好事多磨,宋逸这几天彻底体会了把过山车的感觉——以为流光醒过来会一日好过一日,医生观察后也决定为其拔管,本来只是个小手术,谁知拔除以后迟迟不见好,创口发炎红肿,体温又升了上去,整个人都快被烧干了。 流光不得不接受清创,半卧位利于创口完全暴露,宋逸就抱起他的上半身固定住,脖子上的伤口小,离大脑又近,医生便没有用麻醉,大量生理盐水反复冲洗下去,流光疼的绷紧了身体,鬓间渗出豆大的汗珠,宋逸眼睁睁看着爱人受折磨,想也没想就把手伸进流光嘴里让他咬着,还凑近他耳旁轻轻呵气以转移其注意力,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把发炎坏死的组织切除缝合好,示意结束了,宋逸才惊觉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流光,早没了动静,软烂的身子挂在宋逸臂弯,脖颈晃悠悠的向后耷拉着,檀口微张,连闭合的力气都没了,医生翻开他眼睛看了看,确认他只是体力透支,交代宋逸一定要让病人静养,就出去了。 流光甫一睁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男人,对方眼下一片黛色,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门突然被打开,护士推着药车走进来,车轮经过门槛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这点声音在流光耳里像放大了无数倍,震的他喘不过气来。 心口突突乱跳着,眼前黑雾奔腾,连四肢也微微痉挛起来,此时一股大力托起他的腰背,两口气被渡进来,胸口被轻轻顺着,等流光清醒,护士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宋逸在他上方,忧心的盯着他。 流光唇瓣欲启,却困惑自己发出的微弱气声,不满的把眉头皱的紧紧的,宋逸了然的凑过来,安慰道:“你别急,许琏好好的,学校也没有其他伤亡,地震已经过了,现在已经开始重建了。” 宋逸没有告诉流光的是,学校楼会榻,一方面是天灾,一方面更是人祸,按照住建局的标准来建,校舍最起码能应对八级以下的地震,就算晃动,也不至于粉碎性坍塌,事后调查报告中显示,开发商承建校舍时,用的钢筋水泥远不达标,而这样的豆腐渣工程却成为几百名学生上课的地方。 此事惊动了中央,涉事的相关人员被纷纷查处,但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你……小琏……呼……”流光挤了几个字就气喘吁吁的再无下文了,宋逸知道不亲见到人流光放不下心,想想与其让流光一直挂念着,不如看了人就安心修养,遂唤人叫来许琏。 许琏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个懂得感恩的,他知道地震时如果不是老师护住他,他早没命了,老师被送进医院那天血库告急,他也想去献血,结果他太小了医生根本不要!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又从来不让他们去探望,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老师的病房外徘徊,为他祈祷,希望老师能早日康复! “宝贝,他就在外面呢,你就躺着见他,好不好?” 流光眉尖轻笼,抬了抬腰,似是要坐起,只是他四肢都上了石膏,胸骨也被夹板固定住,如何起得来?仅一个动作就又跌回床榻,像条脱水的鱼张嘴直喘,他喘也喘的艰辛,一口气被费力的吸进去,拖拖拉拉的游遍全身,才慢悠悠飘出来,一呼一吸间,根根肋骨必现。 经此波折,他心肺功能全毁了,总是感到憋闷,四周充满空气,可就是吸不进去,医生来看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说是呼吸机用久了可能产生依赖性,届时无法自主呼吸更糟糕!只能让他慢慢适应。 宋逸见他痛苦,再舍不得忤逆他,扑上去给他给氧,流光吸了几口就别过头不愿再吸,宋逸观他面色好了些,方收了手。 “我现在把床摇起来,你别逞强,不舒服我就停?”床一点点升高,到了十五度,流光就晕的不辨东西,手扣紧了床单,二十度,他头痛欲裂,耳边嗡鸣一片,三十度,不听话的胃也来凑热闹,他够着头不断干呕,转眼又力竭,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宋逸哪敢让他这样失去意识,拖起他的头就掐他人中,快掐紫了人才有了点反应,比意识更先苏醒的是痛觉,伤口火辣辣的疼,黏腻的感觉挥之不去,流光知道刀口又流血了,要是阿逸知道,接下来的事必定办不成,他咳了一声,弱声道:“我冷……”身体还配合的打了个摆子。 宋逸忙帮他压实被角,又灌了两个热水袋塞到他脚边,“你去……把人叫来。”流光咬了下舌尖,苦捱着道。 许琏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清淡香气,小几上的紫色铜炉青烟袅袅,烟直如线。他幼年跟外婆去山间田地里采药,知道这烧的是用柏木、白芷制成的线香,这种香取材金贵,工序繁琐,制作极为不易,但它能温中降逆,辟秽止痛,最适合术后体虚的病人,是以此物供不应求,有价无市。 待离老师近些,宋逸就不再让他往前走了,“小琏…你过来些…”老师的声音低弱蚊呐,间掺杂着咳音,许琏急急上前,却看见男人的脸堪比煞神,一时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