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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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把rou吃完?”赵临向墨亦示意碗底剩下的两块猪肝,墨亦心知拗不过,低头吃了。 赵临就着碗沿喝了汤底,墨亦干看着没再去拦。已经是不知第几回了,可是真的是太多吃不完,不是受了伤胃口不好,主上怎么不信呢。 “主上,我已经好得……” “我待会儿出去一趟,傍晚就回来,你消消食再睡一觉我就回来了好不好?”放下碗赵临询问得温柔,也止住了墨亦的话头。 墨亦说不出拒绝,泄气垂了眸,“好。” 赵临笑起来给墨亦擦嘴,顺手摸了摸他的脸侧,带着空碗碟出去了。 要是那时再小心一点就好了,墨亦看着被面叹气。 “墨亦。”梁玉敲门进来,模样蔫耷耷的,“小临子让我来陪你说话。” “少主。” 墨亦坐起身想要行礼,梁玉拦下张口连珠炮似的开始抱怨赵临。“墨亦你说说小临子啊,我都五天没出门了,五天啊!他不仅不让我出门,还给谷里写信要人,过两天等人来了我就要灰溜溜被赶回去了!” “少主您发病了,要好好静养。”墨亦站在赵临那边。 “墨亦?!”梁玉瞪着眼,转而喝问,“那你呢?你现在早已经痊愈了不是么?那个毒根本没那么厉害!他明明都信我的医术,偏要独断地把你当瓷人什么都不许做,你心里生不生气?!着不着急?!”梁玉一口气叨叨完气得更厉害了,坐在床沿一脸不高兴。 墨亦听了却蹙起眉,“那毒,不厉害?” 梁玉还想着如何将墨亦拉到同一战线,心不在焉地随口道:“是啊,不仅不厉害,而且弄起来还十二分麻烦。什么十七年一羽化的蝉蜕,什么三十年一开花的花蕊,尽是些难找又难保存的东西。偏偏它还只能针对‘空山’,非要用了‘空山’才能起作用,甚是鸡肋。虽说可以专门用来对付‘安兰谷’,但是它既不会让人立毙又是有解的。”梁玉细说起这毒的来历,“‘空山’是安兰谷秘传,那毒是某位师祖偶然试药性后拿‘空山’解毒试出来的,不久便也有了解法,只因学起来繁琐不易下起来又劳心劳力才没流传开,但根本上算不得什么奇毒。” 墨亦思索着喃喃自语了一句,“那他,知道么……” 梁玉向来对那恶人格外在意,闻言转头反问,“你说那个小人?” 墨亦点头。 “应该是知道。那毒的介绍跟解法是在同一本手札里,前后就差两……”梁玉说着楞了下,“页。他明明知道这毒的劣势,为什么还下?” 明知种种不足,还苦心孤诣地弄来了毒|药,“并不是……为了杀人?”墨亦猜测着,“当年,应该只有谷主会解吧?” 梁玉也想到了,立时怒不可遏,“那小人想见师父?!” 墨亦眉皱得更厉害,“可他当时,”墨亦心下猜度了几种可能皆不能说服自己,顿了顿实在不明白,接下去道:“跟我说的都是沈夫人。” 墨亦将当日林渊所说的几句一字不落地同梁玉说了,可梁玉才听两句就柳眉倒竖愤然道:“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墨亦你可千万别同谷主说,师父为那种家伙生一点儿气都不值当!” 墨亦却更糊涂了,用毒引了谷主,就为了传几句话气谷主一气?有什么用呢?于是又将拿锏的细节同梁玉细说了。 “你的意思,这锏是他故意给你的?”梁玉得出这古怪结论,转念自己都要笑了,若是不想要,当初他为什么偷呢? 墨亦也是知道前情的,也觉得说不通,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可是少主,连那样的历任师祖手札他都看过,还制出了毒,您给的迷药能迷得住那人么?” “恐怕……”梁玉面色深沉下来,“不行,那药也是谷中用惯了的,这几日我得配些我自己想出的药来!”梁玉说着起身,急急往外走,留下墨亦一人愈加躺不下去了。 ****** 紧闭了近二月的北函关门大开了五日,此时战鼓擂擂复响,愈烈愈快。 关前两片人海泾渭分明,鼓声在高|潮时闷重而止,人海便倏忽如油锅入凉水般炸开,又顷刻糅杂成了一处。 赵临猛夹马腹当先跃出,两军间短短的几丈距离立时消弭。迎面的胡鹘骑兵督卫抡圆了手中的弯月大刀,面目狰狞着砍杀过来。重甲在灼灼烈日下反着光,赵临沉稳着扬手举鞭挡下,“铿!”——只一声大刀卷刃。举重若轻一挑,赵临快一步越过猛退不止的来人,照着后心就是一记猛击,人马俱翻!骑兵督卫重重地跌在了交错的铁蹄间,护心镜碎成了几瓣,背脊尽烂。 勒缰回身马蹄高扬,“赭羯”长嘶一声,赵临掉头又杀进胡鹘军中。十三截的竹节钢鞭反手握了,以内劲化力一人截住了袭来的各色兵器,低喝声起连人带马阻出丈远!手腕翻转间正握,对着身侧被吓傻的敌兵就是一劈,杀气蒸腾,不过一炷香,又取了三个重甲骑兵的性命。 那套小时启蒙的锏法化成了手中的鞭法,记忆中刻板的招式在五天的实战中淬炼得灵活简洁,一架一扫半分不错。 那一下落在个铁桶似的盔胄上,骑兵被铠甲支撑,手仍拽着缰绳,头盔却已裂开,夹着半个热乎乎的脑被抽甩出去,余下的热腾腾冒着气,红红白白。 这一下砸在了寸宽的厚刃长刀上,震麻了持刀人的半条右臂,铮铮声未尽,落地声将没,硬鞭一个刺挑,合甲胄二百余斤的高壮胡鹘兵跃起,过两人方砸人落地,马蹄蹋踩间,双双肠穿肚烂。 城墙上的角落里,日日准时来窥看的两人陷落在了那万夫莫敌的气势里头。 “杨文?杨文!”沈骋招手唤着身旁又看傻了的杨文,被他一下捉住。 杨文回神,热血澎湃不停,眼前所见的一招一式在脑中不断重复着,渐渐烙印在了心间。 本是沈骋好奇借着“赭羯”厚脸求了赵临,才得了这看两军对垒的机会,却是杨文在第一次见到那潇洒无匹的鞭法时沦陷,每日不落地跟来。 “赵临他家的鞭法……”沈骋被震惊得说不出恰当的溢美之词。 “他家”——杨文则被偷师的忐忑羞愧打断了识海中演练的小人,可到底还是不想错过一丝半点,顿了顿仍是管不住眼。 两个尚还青涩的少年在这无人的隐蔽处激动着,杨文在心底比划着招式,沈骋在脑中书写着洒脱。 除了杨文沈骋,军帐里,也有人正时刻关注着赵临。 “将军,不是臣等多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个姓赵的……”王参赞看了看郑钧的脸色,补了两个字,“小将。” “如何?”郑钧左手搂着江游早起努力束出的纤纤小腰,右手提笔泼墨豪迈写着战报。 温香软玉在怀,指点胜败在手,好不惬意哟,郑钧小心思不断。可惜就是有人不识趣。 忠心耿耿的王参赞喋喋不休,“那鞭法,很是利落呀。” “嗯。”郑钧写完了战损写军功,并不接茬。 王参赞咬牙,硬着头皮自己接话,“属下觉得同前陈李白玉的鞭法有几分神似。” 郑钧一时笑出声,“王参赞还懂得鞭法?” 王参赞听出这句话里的奚落,面上有些尴尬,“皮毛,皮毛。”待还要再开口。 “将军——” 只听江游一声百转千回的将军,吓得郑钧手一抖,差点破功,赶忙顺势放下了笔。 “怎么了心肝?可是乏了?”郑钧面上一派怜惜,勾了江游尖尖的下巴颏来看,两厢对视间情意无限,口中酸话就往外冒,“呦,这青眼圈可疼死我了,咱们歇歇?” 江游涩涩然倚入郑钧怀中,食指在郑钧胸口一圈圈打着转,娇娇俏俏应道,“嗯。” 王参赞再如何忠心这时候也只得告退,撩了帐门出去,自然是要愤愤骂一句——“不要脸的兔儿爷!哼!”说罢忠君爱国地皱眉阔步离开。 布帘子刚放下,账里头郑钧生生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是争先恐后地起得满满,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早站起身跳脚摸手臂的江游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只是一看郑钧被膈应得不行的样子就顾不得自己恶心,变脸似的强压了转而洋洋得意道:“哼!暗号要打就好好打,再动手动脚恶心不死你我!” 其实自己比郑钧还受不了。 郑钧也是后悔,他本只是想吃点豆腐,便约定了若有人来他不便推脱时就轻掐江游的腰侧,江游装着献个媚邀个宠,他好把人赶出去,哪成想没忍住手里欠得厉害了,受了这样的反击,他刚刚是半边身子都麻了。 郑钧又动了动被江游靠过的左肩,余韵未消,难得诚恳道,“是我不对。” 江游从来吃软不吃硬,得了道歉想想自己刚刚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架势也有些讪讪,“那就都不提了啊。” “你刚刚为什么要我打断他?”江游搬了凳子凑到江游身边。 “只是一个亡了百余年的小小前陈的武将,他一介文官倒是知道得多。”郑钧也正色起来。 “有人针对赵临?”江游来了兴致。 郑钧笑笑,展了刚刚撰写的那封折子拿食指点点,“自打赵临入了先锋营,不过短短五日,这军功可有半张纸了。” 江游了然。“若他真是前陈的……”话说一半,江游故意等着郑钧来接。 郑钧抬手拿笔沾墨,轻描淡写道:“他现在杀的是胡鹘人。” “大将风范。”江游真心赞了一句。 郑钧坦然受了,心底却是想着——况且他那鞭法根本不像李白玉的,而且似乎应该是双手的? 郑钧心潮涌动,得找个机会回府中藏书库看看,三百年乱世间用鞭的将领可很有一些,虽都不太像,但总要小心。 ****** 鸣金收兵。 血腥味混着土味早闻不清,赵临仍下意识屏了呼吸。家恨国仇皆不是我的,可眼前的厌恶恶心是真。 随着众人回城,赵临一张冷脸阻隔了有意示好的旁人,轻巧地翻身下马,他扔了手中的钢鞭给等着的墨戈。 便是有着先祖那样的血脉,安兰谷生养的赵临对待人命依旧不同于一个普通的戍边士兵。谷主同师姐的言传身教,与这战场上砍瓜切菜一般的随意太格格不入。 无法紧握的右手微微抖着,赵临面无异色地朝前走。血与腥气皆留在了原地,洁净得通身未染,连赭羯蹄下的污秽也在归途中蹭净。 质朴的小院敞着门,赵临仿佛远途归家,只带了些风尘仆仆,却终究在避着墨亦的地方燃香沐浴。 向南的窗子支着,墨亦半坐于床低头看着什么,赵临缓缓走近,忘却了那阴暗的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