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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前世早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命运就已经阴差阳错地与郦长行有了关联? 郦长行似乎也想到了这里,目光微微一黯,低声道:“卓哥……” 如果可以,他愿意生生世世与卓钺命运相织,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是以他的异母兄长害死了卓钺这样的方式。 “想什么呢?”卓钺抬手弹了他一下,“前世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别老放在心里。” 郦长行笑了下,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如果想要完全让前世的事情过去,那他这一次就更加要保护好卓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忘却以前血与泪的惨痛,迎来真正的新生。 卓钺忽然拍了下大腿:“我忽然想起来,娄吹云那小子还留在达日阿赤呢!呼兰木伦如今没拿到火铳,不会拿他撒气吧?” 郦长行摇摇头:“达日阿赤里有我的人,按理说呼兰木伦不敢。但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写封信催娄吹云回来。” 卓钺同意:“他在外面撒得时间够长了。接下来达日阿赤的情形不知会如何发展,他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吹云宝宝被遗忘在草原上了,下章把他拉出来遛遛~ 草原线和卓钺线终于并在一起了!掬一把自己的头发泪目 第117章 北风啸 呼兰木伦手中拿着一张信纸,正独坐于灯下。 他的十指修长如晶玉,莹白的侧脸更是像如冰雕刻出来的一般。偏偏眉目却又清晰娟美,似用点黑墨和染红朱在宣纸上画出来的五官。 淡黄的光晕洒在他的身上。似乎下一瞬,这冰雪美人便会融化在这暖光之中。 帐帘乎地一起,一股冷风夹着飞雪吹了进来,冲进帐子的人大呼小叫道:“妈啊这也太冷了!我本来以为边关就已经够冷了,谁知道草原才都是冰封的!” 呼兰木伦没回头。他修长的五指一收,将信纸攥在了手心里。 娄吹云一屁股坐在呼兰木伦边,疯狂搓手,委屈道:“我今天约你去草场,你怎么没来啊?冻死我了,皮都冻裂了。你看!” 少年的手背果然已经皲裂。青白的皮肤上细纹条条绽开,血色若隐若现,看起来就疼极了。 呼兰木伦瞥了下,立刻如触火烙般地转开了视线。 “……等多久?”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我等了你好几个时辰啊。”娄吹云撇嘴,“脚都没知觉了!你要是不来起码也差个人告诉我一声啊。” 呼兰木伦没说话。他垂下那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吐出了口长气。 见他不说话,娄吹云不禁有些忐忑起来。少年挠挠头,欲言又止,自顾自地搓了半天手,才鼓起勇气笑道:“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还是约那个草场?” 呼兰木伦依旧没有吭声。 沉默像堵墙,决绝而冷漠地将外人拒之门外。娄吹云明显尴尬,可依然契而不舍地在他耳边问:“帮你骑马的器械早就做好了啊,你总得去试试?都约了你几次了,你要么是没空要么是不来,你再这样下去我可生气了!” 嘴上虽然说着“要生气了”的话,可少年的眼睛却亮的不可思议,如同清晨的旭日。 简直像是怕被灼烧一般,呼兰木兰匆匆闭上眼睛,半晌后又缓缓睁开。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冷漠。 “你该走了。”他淡淡地道。 “啊?”娄吹云一愣,“你怎么又赶我走啊。我等了你那么久,在你这暖暖手都不行吗?” “我是说你该回中原去了。”呼兰木伦的目光平平地望向别处,“卓钺已经走了,乌/尔苏/格也不在,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娄吹云疑惑,“当然是为了你啊?你难道还没弄明白?” 呼兰木伦骤然一震。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里似乎涌上了一种强烈的、接近于恨意的愤怒。好笑的是,哪怕在他丧失兵权、谋划落空的时候也从未如此盛怒过,这种偏执的情绪却总是被这少年轻易激起。 这个人,脑子里除了一点情爱,究竟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两个人身份上的差距?究竟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立场?他们之间的差距如隔天堑,他凭什么能如此无忧无虑、无所顾忌、无所牵挂地说出那些话来! 仿佛那些囚禁着世人的牢笼枷锁,在他眼里都形同虚设。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说了类似表白的话后,眼前的人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娄吹云有些挂不住面子。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却还是硬撑着最后的那点倔强,伸手去拉呼兰木伦:“我说——” “啪”,呼兰木伦一把捏住了娄吹云的手腕。 青年的目光第一次看了过来。他继承了这个草原王族的绿色瞳孔,可他眼睛的颜色却比叔父和兄弟们都要浅一些,那双瞳孔像是永远隔着一汪终年不化的冰水,漠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而此刻,这双眼睛中满是讥讽盛怒。 “你他妈是蠢货吗?”呼兰木伦咬牙道。 娄吹云的脸色猛地一白,呼兰木伦心中涌起一阵近乎报复的痛快,冷笑道:“你是中原人,我是草原人,你以为你这么缠着我,以后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娄吹云被他的爆发给惊到了,下意识地道:“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