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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端市场,依旧是按照上述模式生成广播剧,但在比较关键、比较需要表达力的篇幅上,可以由配音演员进行配音,再替换成角色的声音。全程配音替换也可以,总之,只要一个配音演员够了,一个人就能完成一整个剧组的工作。这种广播剧就像是偶尔演技爆发的普通电视剧。 在高端市场,用软件对广播剧进行不厌其烦的精细微调,可以完成非常高级的表达。这种广播剧,大概就像演技爆棚的大电影,普遍意义上的“神作”。 一部广播剧所需要的人才依旧是三种——编剧、导演、配音,但团队急剧缩水,最多只需要三个人。 一名编剧足以自己完成一部低端剧集,再加上一名配音,可以完成中端或高端剧集,如果编剧本身就是配音那更好了。至于导演,可有可无。 两个人能做,一个人也能做,超高效率的广播剧内容产出,这就是、这就是…… “这就是付费音频的UGC模式……” 第57章 釜底抽薪 邵逸明知道自己完了。 回声配音的出现, 把这个行业习以为常的众多概念全推翻了。 现在用户也能生产高质量的音频,UGC内容异军突起,势必会挤压PGC的空间。后者原本的质量优势、平台优势, 都将不复存在。 邵逸明推崇的那种精品PGC,倒也能继续做下去, 但盈利水平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而且方式上要改变, 从大公司大制作,变成小团队小制作。 这是回声配音带来的趋势。从今往后, 广播剧的职业产出, 会渐渐固化成小作坊模式, 就像网文工作室、条漫工作室一样,能形成一套简单的工业流程。 网文工作室的工业流程是:a完成大纲,b完成开头三万字, c来执笔正文,d来润色。 条漫工作室的工业流程则分为分镜、精草、勾线、上色等等,有时连人设也能分出去, 由不同的人完成。 这些工作室全都在网络上办公,人员大部分是流动的, 常驻的只有编辑。工作室编辑是一个类似于中介的身份, 从企鹅群、论坛、微博等写手画手聚集的地方,随时寻找干活儿的人。写手画手从编辑那里接到工作, 完成属于自己的部分,就拿钱走人。 技术的先进和平台的便利, 带起了无数这样的小作坊, 小作坊就作为节点,串联起一个庞大、散漫的自由职业者市场。 邵逸明现在就可以断言,未来的广播剧产出只会存在两种, 一种是用户个人产出,一种是小作坊产出。 后者就是PGC音频未来的存在方式,和现在天差地别。 邵逸明无法接受这么离谱的落差,一时间感到了浓重的绝望。 难道真的要从大公司变成小作坊,慢慢地生产内容,一点一点地积累实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今天的位置? 他毅然辞职创业,呕心沥血这么长时间,凌晨四点的北京也见过不少,自问付出的努力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少。 为什么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一生也未做过亏心事,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好人和努力的人,午夜梦回时唯一的愧疚,是当年为了过好现实生活而放弃了梦想。现在梦想早已远去,现实生活依旧一塌糊涂。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成年人的崩溃真的是默不作声的,当邵逸明从绝望中醒来,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崩溃过。现实依旧鞭策着他。 那个毫不留情、没有例外、绝不会因为你已经崩溃就轻易放过你的现实: 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邵逸明还是从绝望里爬了起来,就算只能从小作坊重新开始,他也得为了这个小作坊拼尽全力。 你哭吧,绝望吧,爆发吧,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发泄情绪,但是那个压得你喘不过气的东西它永远都在,它静静地看着你、嘲笑你:挣扎有什么用? 走出中二期的象牙塔,这就是成年人的现实世界。 这个世界不相信白日做梦,邵逸明也没有改变它的能力。在这份现实里唯一能给予自己的浪漫,就是认真过好当下的生活。 邵逸明的不幸不是个例,甚至可以说,比起行业内其他的大公司,他已经算比较幸运了。 第二天一大早,以珠穆朗玛FM为首的各家音频大佬,纷纷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如何应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回声配音。 会议一开始,自然是先分享彼此的震惊,看到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被吓得整晚睡不着觉,大家心里纷纷涌上了奇怪的平衡感。 然后就沉默了,坐在上首的人不开口,其他人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里是珠穆朗玛FM的会议室,上到总裁、下到部门小主管,全都被叫来开会。高管们坐在会议桌前,小主管们坐在旁听席。 珠穆朗玛是付费音频行业的龙头老大,现在笼罩着一片愁云惨淡。 交流完对回声配音的震惊,会议室气氛就陷入凝滞,所有的高管全都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坐在上首的总裁也沉吟着,迟迟没有开口。 旁听席的小主管们忍不住了,过了一会儿,小声交头接耳。 “到底怎么了,都不说话?电脑能配音对我们不是好事吗?可以趁机去开拓新领域啊。” “对呀,我觉得这是音频行业的大机会,不懂为什么愁成这个样子。” “总监他们不是每天开会说UGC该怎么去摸索,现在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