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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梵路呼吸一滞,冷道,“我堂堂一介男子,被你如此称呼,不是欺负是什么?” “啊?”慕云河装作恍然大悟,“哦那个啊……娘子?” 白梵路咬牙,“你要敢在人前这样叫我,信不信我手真往下一点?” “虽然我的确很期待……” 慕云河一把握住白梵路“袭”来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凑近在他鼻尖吻了一下。 “但不过还是人后叫吧,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闺、房、乐、趣。” 浑话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白梵路现在是深知这人不能搭理,越搭理越来劲,唯一对付他的招只有凉拌。 慕云河见他真不理自己了,忙安抚道,“别生气,我不闹你了,来,先坐这儿。” 他扶白梵路到妆台前坐下,替他搭上一件外衫,“我叫人进来了。” 白梵路点头,这意味着要保持沉默。 慕云河拉开内室一侧纱帘,将白梵路掩在后面,才对外招呼了声,门外的铁锁也不知何时撤掉的,这时门开,几名侍女走了进来。 “小王爷安好,小王妃安好。” 她们端着水盆、巾帕之类,仍旧是放下东西就出去了,唯独留下了流莘。 流莘帮白梵路梳洗,慕云河则是自己洗漱更衣。他虽贵为小王爷,但从来也不需婢女贴身服侍这些事。 今日是新婚第一天,要去拜见慕王妃的,于是礼节上新娘的装扮需得庄重,也偏繁复。 流莘替白梵路更衣时,慕云河就在旁看着,看她如何将那些束带绕成漂亮的绳结。 这是一身鹅黄底色的宫装长裙,外罩杏色薄衫,其上暗堇的云纹水绣,随意动一动便熠熠生辉,初见只觉得端雅无争,再看却是华贵非凡。 流莘已经在替白梵路梳发了,他长发此时全数散在衣后,能垂到与凳子平齐。 慕云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等流莘用完了梳子开始编发,他便将那梳子拿起来,看了看。 流莘不解其意,但慕云河一直在这儿观察她给白梵路穿衣编发,那认真的神情,她大概还是猜到这位小王爷正琢磨什么呢。 不过看破不点破是丫鬟的本分,包括编头发时瞧见白梵路后颈那个红印子,也是一样的。 她不说,就默默在心里偷笑。 等衣服头发都整理好后,流莘给白梵路脸上加了一块藕色面纱,遮住半边脸,长度正好到胸前,这样还可以稍加掩饰身形。 而对外的宣称是,小王妃脸上有疤痕,是以才如此遮掩的。这也是后来想到的避免被有心之人一眼认出的办法。 准备妥当,是时候去正厅拜见慕王妃。 白梵路被流莘搀扶着,从出房门后便不时感觉旁边有视线投向自己,但这些还无所谓,主要想到马上要面临的场合,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并非没见过慕王妃,只是经过昨晚那一遭,他对这位行事作风大胆豪放的女将军当真是有点难以言喻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惧意”? 不过再怎么样,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敬茶过程倒顺利,慕王妃虽端着长辈的姿态,却还是很顾惜这位新媳妇,没让他下跪,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 “你身子弱,昨日也辛苦,下跪就免了吧。” 表面是体恤儿媳妇,但那语调听着怎么有点旁的意思。 喝了媳妇茶,改口的话也不需白梵路说,他声音是男子,故而这位新过门的小王妃除了眼盲、脸上有疤,还有个标配就是不会说话。 这对白梵路而言自然是极好的,当花瓶谁不会啊? 于是就光听慕王妃一口一个“为娘”的自称,难掩对新媳妇的怜爱之情。 “云河啊,往后你可就成家的人了,不许再像从前那般行事。” “霖儿你也是,云河若有做得不妥当的,你直接上手管教,不需看在为娘的面子。” 所以陆霖秋这名字对外也叫不得,直接去了个字叫陆霖,好在族谱上只需写陆氏,女子闺名旁人也不管。 这厅中还有些因远道而来昨夜就在王府中住下的慕氏旁支,白梵路也得做做样子。 而那些长辈们对着白梵路则是一番表面上的赞美,暗地里的猜测,不过有条评价却是不约而同诚恳一致。 “这云河娶了妻,果真成熟稳重多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大约慕云河之前表现实在太差,如今只是乖乖站在这里听长辈们训导唠嗑,都够他们感动到热泪盈眶。 白梵路也是好笑,不过这厅中好奇打量的目光,不同于外边的侍女仆从,更加明着来不加掩饰,被看久了难免让人不太舒服。 白梵路正低头站着,忽听慕云河说,“娘,您就放心吧,我定会好好护着霖儿的。但既然说到成家,眼下也有一事,儿子听闻青荥县的布庄生意出了些问题,打算去看看,借机也学习一下。” 慕王妃欣慰道,“你有这心当然甚好,青荥风光秀美,气候也潮湿宜人,正可让霖儿去那边将养将养。” “多谢娘体恤。”慕云河装模作样回,再扶着白梵路落座,暗中捏了下他的手。 等到终于结束这场无聊的宗族会见,二人回到房里,白梵路才问,“青荥县是怎么回事?” 慕云河故意道,“就是有些事要处理,我若一个人去,你会想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