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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玙占据含光殿的时候,群臣不敢言语,唯独文与可写奏疏批判,谢玙大怒,她却坚持应该以皇后为尊,选宗室子,而非外氏临朝,两人当殿对峙。 气骨与能力,都是不俗。放眼满朝文武,只有文可与将她当作是皇后。 傲雪寒梅,也不过如此。 最后的那段时刻,她确实感激文与可。 至于谢小玙说的喜欢……她痴痴地笑了,文与可清正,前世里好像没有娶妻,听说她生下的时候,母亲难产而亡,父亲病故,她得了天煞孤星的名号。 又入官奔波,鲜少有男子想娶,后来听说她喜欢女子,倒是有人愿嫁,可是最后被罢官了,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 谢玙睚眦必报,得罪她,哪里有命活,文与可十之八九,不会逃脱。 马车在墨香斋停下,苏映已回来,坐在院子里碾药,神色轻松很多。 见到折转的两人,笑着打招呼:“你们回来了,谢府派人去过问案子了,我听闻京兆尹是文大人,就放心了。” 再度听到文与可的名字,谢玙眼睛一亮,走到苏映对面坐下:“苏大夫,这位文大人长得好看吗?” 好看?苏映闻声而止,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道:“文与可由祖母抚养长大,听说是天煞孤星,少有的清正,是陛下亲自调来长安城的,听说性格冷淡,不爱同人来往。” 谢小玙点点头,身侧的萧坤宁有些出神,上辈子是没有这件事的,因为高阳的出现,有些事情发生改变,但依旧没有偏离上辈子的线路。 等到黄昏的时候,顾凝回来了,让人打开蘅湘阁的门,店内打扫干净,不染尘埃,但大堂内少了许多张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让人开门迎客,敲锣打鼓,比上午还要热闹。 萧坤宁要回萧府去看看,没有去理会对面的事,谢玙在屋里雕刻她的木头人,也没有出去。苏映放心了,背着药箱回到药铺,竟没有一人去迎顾凝。 夕阳余晖洒在街道两侧的屋顶上,波光粼粼,行人步履匆匆,似是急着回家。 马车在匆忙的行人中走过,酒肆内照旧是宾客满座,热热闹闹。 萧坤宁掀开马车,目光从酒肆前略过,陌生的背影中陡见一熟悉的人,她迫不及待地让车夫停下马车。 酒肆门前站着一青衫女子,背影消瘦却挺直,看不见五官,她却知道这是谁。 这是文与可。 她回来了。 前世里不肯依附谢玙、站着皇后为尊的文与可回来了。 在前世里,她是不大喜欢文与可的。这人固执迂腐、不懂变通,她甚至是讨厌。谢玙虽说清冷如冰,素日里也常笑,就是对感情一事尤为冷,而文与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是霜雪中的红梅,干净却很冷。 赵暨死后,她孤苦无依,与谢玙分庭抗礼,拉动宗室王爷,谁知谢玙狠毒,她今日见了哪位宗室子弟,明日朝堂上就会有人弹劾他,贪污一事,谁能摘得清。 最后找到文与可。 文与可清正,一文钱都来得干净,两袖清风也不为过。 接触中才发现文与可想法与众不同,并未说谢玙不对,只道:“谢太傅并未做错,贪官该杀,这是他们应得。但谢太傅的初衷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自己,她屠杀赵氏,锁住颜相示众,必有苦衷。” 那日的文与可依旧是不偏不倚,做事与想法都没有偏向任何人,谢玙的眼光好,挑中这么一匹千里马。 不出片刻,酒肆内有人来迎,是一女子,面貌端正,梳着妇人发髻,冲着文与可行礼。 文与可偏过身子,不受她的礼,抬脚往酒肆里走去。 人影淹没在人潮中,消失得很快。 马车缓缓动步,往萧府走去,而此时谢府的门被景阳公主的侍卫敲开了,景阳公主邀请谢玙过府一叙。 谢玙好相处,文与可是她举荐而来,硬骨头撬不动,唯有她出面才可。 谢府的大门开了,幕僚特来相迎,道:“我家先生不在,请改日再来。” 侍卫蛮狠,眼中透着狠辣,一手把持着门:“今日太傅出现在蘅湘阁,距离不过几个时辰,怎会不在。” 幕僚好脾气,回道:“先生不在府上,至于在何处,并未传话回来。” 侍卫还是不信,非要入门去查看,举止粗鲁不说,言辞间骂骂咧咧。幕僚不恼,笑意盈盈,“你们吵下去也没有用,先生多日未曾回府,陛下面前也有理,你们敢闯,先生回来,自会入宫讨公道。” 争执之际,行人驻足,探头张望两眼,见是高门大户,又低头匆匆离开。 侍卫被震慑到了,多有犹豫,临走时剜了一眼幕僚,打马离去。 幕僚淡笑。 闹了这么一通,萧坤宁已从侧门进府,换了一声身家常的衣裳,走出院门就见萧闻雪匆匆走来,面色焦急:“你回来得正好,赵熙然来了,正与父亲在前堂说话。” 赵熙然从里到外,由头至脚,都不是省油的灯,关键的时刻,还想着来找萧明望算旧账。 “悄悄去前面看看。” 萧闻雪正有此意,迈步的时候说起府里的事:“母亲还在养病,我让人瞒住了消息,但母亲院子里的人未必都会听我的,” 萧府掌家的是洛氏,当家主母威望在,萧闻雪又从未想过在府里做些什么事,洛氏的人只听主母的话,瞒与不瞒不是萧闻雪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