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怎么样，导演把她骂哭了没有？ 也难怪，也不惦惦自己的份量，戏是那么好加的吗？ 方沐卉正在片场看别人演戏时，张珏走了过来，她身上还穿着戏服，脸上也有些犹犹豫豫，方沐卉见了，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这几天，她忙着自己的戏，张珏也就不好意思总是过来打扰她，张珏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沐卉，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要问你。” 看到她这么慎重的表情，方沐卉她要说的事肯定不好当众说，于是说道：“我现在没事。” 说园，她起身，跟着张珏一起走出片场，她俩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方沐卉便张珏，问道：“你有什么事？” 张珏想了一下，望着方沐卉，低声说道：“她，她们说，你加戏的……” 她话没说完，脸上便涨得红红的，方沐卉挑了一下眉稍，她也没想到，张珏竟然是来问导演给她加戏的事情。方沐卉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张珏，等着她说完。 谁知，在她的注视下，张珏结巴了两下，再也问不下去了。 见她不吭声，方沐卉开口了，她说道：“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导演和编剧确实给我加戏了。” 张珏脸色有些微白，她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最后又问：“这么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了？” 什么鬼？方沐卉不明白的皱起眉头，问道：“你又听谁瞎说什么了？” 张珏闷声说道：“她们说你为了加戏，才接近我的。” 方沐卉差点被气笑了，她知道张珏没脑子，但却不知道张珏竟然这么没脑子，道听途说的谣言，自己不多想想，还跑过来问她。方沐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冷声说道：“你要这么想，我还能说什么。” 说完，她转身便走。 张珏见了，追了上前，急忙说道：“我就是不信，才过来问你的。” 方沐卉停了下来，她沉着脸，到底心里气不过，对张珏说道：“你没脑子，不会自己想？” 张珏张了张嘴，呆呆的说道：“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像是那种人，但我想找你确认一下。” “对不起，我连你家里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你自己想多了。”说完这句话后，方沐卉转身进了片场。 张珏看着方沐卉的背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好像无意伤害到方沐卉了。 方沐卉和张珏闹掰了，或者说是方沐卉单方面跟张珏闹掰了，只要在片场，除了拍戏，方沐卉基本直接无视了张珏，张珏心里很愧疚，每次吃饭时带着好吃的找方沐卉，但方沐卉已经不再理她了，也不会再跟她讲戏了，方沐卉简单快后悔死了，她气那些传谣言的，更气自己不辨是非。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越来越冷，这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到天亮时，雨势停了，今天有一场重要的外景戏，演员们都到场了，还不等场景搭好，雨又开始下起来了，这次的雨简直像是瓢泼一样，外景戏肯定是拍不成的，又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于是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聚在酒店的大厅里，有的说话，有的聊天，有的打牌，而方沐卉，她手里拿着一本打发时间的小说，但现在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坐了大半天，方沐卉感觉有些冷，她裹紧衣裳，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因为雨太大了，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不知为什么，她总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从昨天开始，她就想给奶奶打个电话，但是拨了一上午，却一直没有接通。 不大一时，顾学尧和导演张少光和张可心等人从楼上走下来，顾学尧是早上送张可心到片场来的，后来因为雨太大了，他就暂时没有开车离开，估计是嫌楼下吵，所以然他们几个人往楼上说话去了。 下楼后，张少光拍了拍手，对酒店大厅里所有的工作人员说道：“今天雨太大了，大家休息一天，明天照常开工。” 所有的人应了一声，不过因为外面雨太大了，动身的没几个。 张少光将顾学尧和张可心亲自送下来，不一时，有一辆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正在这时，有个被淋成落汤鸡的女孩儿冲了进来，她刚进大厅，张嘴喊道：“沐卉，方沐卉在哪儿？”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被喊到名字的方沐卉，她楞楞的看着被淋浑身湿漉漉的孟苇。 ☆、第25章 看到孟苇和赵珂来了，方沐卉的眼皮突然跳了几下，她站起身来，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方沐卉的心头，方沐卉克制着心慌，对着他们喊道：“孟苇，赵珂，你怎么过来了？” 两个人也看到了角落里的方沐卉，他们朝着方沐卉跑过去，着急的说道：“沐卉，你奶奶出事了！” 听到孟苇这句话，方沐卉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赵珂对方沐卉说道：“你奶奶待的那家养老院打电话到秦老师的办公室里去了，说是昨天晚上，你奶奶心脏病突然发作，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方沐卉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孟苇见她傻住了，着急的推了她两下，说道：“你别发楞了，赶快打电话回去问问呀。” 直到这时，方沐卉才回过神来，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就往外冲，谁知大厅里都是刚才带进来的雨水，她脚下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头还撞到酒店大厅里的玻璃门上。 大门是钢化玻璃，剧烈的颤动了几下后，却并没有被撞碎，反倒是方沐卉，头皮上已经开始渗出血丝。 赵珂吓了一跳，他和孟苇一起跑过来，嘴里喊道：“沐卉，你怎么了？” 酒店大厅里剧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起望着方沐卉，看这样子，似乎是家里发生大事了。 站在酒店门口的顾学尧也听到里面的异动，他侧目看了过去，方沐卉就摔倒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比，看起来十分狼狈。 “沐卉！”张珏也跑过来了，她扶起方沐卉，看到方沐卉被撞伤了，吓得大声喊道：“沐卉，你流血了。” 赵珂有点晕血，不过看到方沐卉受伤了，他还是强忍着眩晕与孟苇一左一右将她扶了起来，张珏又从口袋里找出手帕按住方沐卉的伤口上，嘴里还问道：“沐卉，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你别急，先跟医院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方沐卉的脸色苍白无力，她两眼发直，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上一辈子，奶奶也是在她上大学的这个时候离开的，难不成她终究还是改不了命？ 旁边的导演张少光也是第一次看到方沐卉这么慌张，他开口问道：“方沐卉，出什么事了？” 孟苇看着张少光，对他答道：“她奶奶住院了，养老院把电话打到学校里去了。” 剧组里的其他同事都小声议论起来。张珏见方沐卉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着急的四处看了一下，冲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说道：“吴师傅，剧组里不是有个医药箱吗，你快拿来给沐卉看看。” “哎。”管场务的小吴点头应了一声，蹭蹭的跑上楼，不一时，他提了一个医药箱过来，不过方沐卉却推开了他的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奶奶，哪还有心情管自己头上的伤。 导演张少光听说她家里出事了，说道：“先别慌，把头上的伤处理一下，就赶紧回去看看吧。” 方沐卉胡乱点了两下头，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另一边的场务小吴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好在伤得不是太深，只要贴上创可贴就可以了。 因为这出突然的意外，屋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关切的望着方沐卉，就连顾学尧和张可心也留了下来。 赵珂知道她老家在外地，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回去，于是他跑到酒店前台去借了座机，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不过接电话的人是养老院里的一个厨师，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只知道现在养老院院长带着人，已经紧急把方奶奶送到了县医院去了，他还叫方沐卉最好回来一趟，因为方奶奶昏迷前，嘴里一直在念叨她的名字，怕是人快不行了。 听了厨师的话，方沐卉整个人都傻住了，她现在六神无主，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孟苇和赵珂他们围着她，嘴里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奶奶她还好吗？” 方沐卉没回答他们的话，她擦了一把眼泪，红着眼圈儿过去对张少光说道：“张导，我要请假回去几天。” 他们剧组这几天拍戏很赶，原本是不让请假的，但现在人家家里发生大事，张少光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于是点着头，说道：“行，你先回去罢。” 得到导演准假，方沐卉也不顾外头正在下大雨，她闷头就要往外跑，却被站在门口的顾学尧拉住了，他沉声说道：“上我的车，我送你到机场去。” 此时方沐卉什么也顾不上了，她跌跌撞撞的上了顾学尧的车，顾学尧将张可心丢下，他上了车，立马启动车子，车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弛而去，留下当场傻眼的张可心。 雨还在继续，车子里分明很暖和，但方沐卉整个人却冻得瑟瑟发抖，她试着给养老院的院长打电话，想询问一下她奶奶现在的情况，只是因为手机信号太差，电话一直拨打不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质量的关系，方沐卉的电话打不通，顾学尧的电话却能正常通话，他先打了电话通知助理给方沐卉买机票，接着又把自己的电话扔给她，说道：“用我的电话打。” 方沐卉哆嗦着又给养老院打了几个电话，这次接通了，却显示无人接通。 雨越下越大，前面一片雾茫茫，方沐卉茫然无措，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想要汲取力量，正在开车的顾学尧扭头望了她一眼，除了上一次，这是他又一次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原来这个未来的大明星也并不是永远都是一副镇定冷静的模样。 正在这时，顾学尧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也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顾学尧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挂上电话后，他对方沐卉说道：“助理打来电话，说是因为下雨，飞机延迟，现在启飞的时间还不能确定。” “我……我该怎么办？”方沐卉整个人已经慌神了，她望着顾学尧，眼睛里已经涌出泪水，嘴里喃喃自语：“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有事。” 看到这样的方沐卉，顾学尧心里莫名有些发堵，他分明想要安慰她两句，不过一张嘴，却变成冷言冷语：“给我冷静些，不要自乱阵脚！” 他的这句话，顿时把方沐卉的眼泪逼停了，她望着顾学尧，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现在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依赖眼前这个还不算太熟悉的老板。 “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也值得你慌成这样。”说话时，顾学尧手上的方向转一打，直接上了高速。 飞机延误了，但是高速公路却还是正常开通，顾学尧目视前方，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头脑一发热，就变成了他亲自开车送方沐卉回去，他从来不是一个热心的人，哪怕她是公司的员工，是公司未来的摇钱树，但就算要帮她，随便叫个人来送她回去不就好了？ 回家的路还很远，方沐卉缩成一团窝在座椅上，她的心口紧紧揪成一团，望着外面的雨幕发呆，此时此刻，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过去一些她原本以为已经忘了的事情渐渐浮现心头，她想起了父母离婚时，她像是被踢皮球一样，谁也不愿意接收她，那个年代，谁家父母要是离婚了，连带的孩子也会跟着一起抬不起头来，原来要好的小伙伴们排挤她，她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就是在那时候，奶奶抚养了她，她们祖孙俩一起住在老家那间平房里，一住就是很多年，后来她离家上学，却永远的跟奶奶分开了。 想起慈祥的奶奶，方沐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顾学尧侧头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你该做的打算。” 方沐卉动了动嘴唇，她现在心里又乱又糟，满脑子都在为她奶奶担心，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了奶奶，她该怎么办。 “我……我该怎么办？”方沐卉低声自问。 顾学尧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车内又陷入一片沉寂，没过多久，顾学尧车子转入一间加油站，直到这时，方沐卉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暗，雨也早就停了，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帝都很久了。 开了一整天的车，顾学尧脸上微微带了一些倦色，一路上他开得很快，如果顺利的话，晚上就能送方沐卉到家。 方沐卉犹豫了一下，对顾学尧说道：“顾总，要不你休息一下，我来开吧。” 顾学尧望了她一眼，他有些意外方沐卉年纪轻轻的竟然会开车，不过他什么也没问，直接下了车，换方沐卉来开。 两人交换位置后，车子已经加满油，方沐卉熟练的发动车子，车子很快驶出了加油站。 ☆、第26章 方沐卉到达老家县城的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刚从车子里下来，方沐卉就打了一个寒颤，一半是冷的，另一半是怕的，看着眼前这家老旧的医院，她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随之下车的顾学尧，看到方沐卉一脸迷茫，冷声说道：“不要傻站了，还不快去看看你家人。” 方沐卉回过神来，对，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得先去看看奶奶怎么样了。 她定了定心神，裹紧衣裳，快步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顾学尧打量了一眼四周，医院很安静，这个时候，整个门诊部除了他和方沐卉，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他跟方沐卉自从进来后，一连找了大半日，才看到门诊部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方沐卉三步并作为两步跑过去，推开门，看到里面有个值班的小护士正在看小说。 那个小护士看到有人进来了，合上手里书，又站起来问道：“有事吗？” 方沐卉急着问道：“麻烦问一下，住院部往哪里走，你们医院今天转来一个叫张玉琴的老人吗？” 医院每天人来人往的，小护士也不知道她嘴里说的张玉琴是谁，她见这人是要找住院部，便对她说道：“往后面走，七楼就是住院部。” 知道住院部的方向，方沐卉都来不及跟护士道谢，又慌慌张张的和顾学尧一起往后面的住院部去了。 县医院很老旧，半夜的住院部有些阴森，前不久新装的电梯，平时只有病人和医护人员才能搭乘，方沐卉跟顾学尧只得爬楼梯。 方沐卉心里又急又慌，她上楼的脚步很匆忙，嘴里还不停的喘着粗气，顾学尧跟在她的身后，步伐虽然也很快，但脸上的神情还是显得既冷静又稳重。 到了七楼，值班台有个护士正在打盹，方沐卉跑过去，着急的问道：“麻烦问一下，张玉琴老人在哪个病房？” 护士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看到方沐卉一脸的焦急，估计来的是病人家属，于是打着呵欠说道：“都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你们明天再来吧。” 方沐卉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她说：“那是我奶奶，我是从外地赶回来的，我得去看看她。” 那护士看了她一眼，语气里有些不耐烦，说道：“病房又不是只有你家病人，这么晚了，人家不休息啦？” 方沐卉对她说道：“我不会打扰别人的。” 护士说道：“规定就是规定，谁也不能改。” 眼看那护士不让方沐卉进去，站在后面的顾学尧走上前，他看着护士，沉声说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情况紧急，没谁会在大晚上的跑到医院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