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说着，她一扯那孩子，那孩子当即也跪倒，可怜样儿看着魁五，“我……我捡的，真是捡的……” “哎呦呦，魁爷，您瞧瞧，这妇人还狡辩，她怎么就那么好捡呢？每天早上晚上我们都是要打扫铺子里的卫生的，这扫地的都没捡着的东西，他们怎么就轻易的捡着了……”张掌柜的说话间就瞪小伙计。 小伙计当即说，是，地都是我扫的，我真没见着地上有东西！ “真是我们捡的啊！我们冤枉啊！”那妇人就叫嚷开了。 “魁爷，昨儿个我们当家的还说要去找您喝酒呢！他说，您可是这城里最明理的人呢！”这会儿杨惠芬说话了，看着魁五，满脸堆欢，“您看，魁爷，我倒是……倒是也觉得这妇人说的有可能……您看啊，这球儿它是会骨碌的，这没准儿就骨碌到柜台底下了，今儿个就被这孩子给捡着了……” “嗯。”魁五听了，点点头，似乎也有道理。 旁边徐宝珠乐了，“大嫂，您认识这妇人啊？” “我……我怎么会认识她？” 杨惠芬脸刷地红了。 “您不认识，咋您帮着她说话呢？哎呀，我怎么看这小孩儿跟您长得有几分相像，他该不会是您的侄子吧？” 徐宝珠这话一说，那妇人，连带着小孩儿，都低下头，不言语了。 “徐宝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诬陷我跟小偷儿是一伙儿的吗？”杨惠芬恼羞成怒，声调也抬高了。 “不是，大嫂，我是觉得，您昨儿个极力想证明我是偷东西的贼，今儿个又为真正的贼开脱，我怎么琢磨都觉得您跟着俩人关系不一般，不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您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场面趟这样的浑水呢？” 徐宝珠把这话说完，银铺里的人怎么反应还看不出来，但对面二楼陈非就竖大拇指了，“四哥，成啊，我这未来的嫂子可有一套啊，说的太对了，你这大嫂可不对啊，她是不是心里憋着坏，想要害我那未来的四嫂啊？” “什么四嫂？你浑说什么？谁说我要娶她？” 李海城推了陈非一把。 再去看下面铺子里就有点乱了。 谁都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好赖话，就刚才杨惠芬的表现，徐宝珠的话，稍稍一做分析就能看出来孰是孰非？ 连魁五都觉得这李家大少奶奶有问题了，联系起来刚才她说话前跟自己那番套近乎，这人可疑！ “杨氏，你真不认识这妇人？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话里也套着交情呢，那意思，若是你认识，那我手下留情，不然…… 其实，魁五这也就是试探试探。 杨惠芬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态度很坚决，“魁爷，我压根不认识他们，就是觉得这孩子可怜，才多说了一句，您想对他们怎样那都是您的事儿，要杀要剐的，这可跟我没关系，我是李家的大少奶奶，那不该做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会做……” 这话一说，原本低着头的妇人腾地就抬起头来了，双目中含着怒火，“你说什么？”她这话是冲着杨惠芬问的。 杨惠芬一怔，显然没想到，这妇人当众会有如此的反应。 正在这会儿，忽然从外头就冲进来一个人，是个男的，岁数不大，奔进来跟地上跪着的妇人就喊，“嫂子，不好啦，找着我哥了，被人剥光了掉在城外野猪林的树上，晾了一夜，这会儿人都冻得快不成了，您赶紧回去瞧瞧吧！” 这个人一跑进来，双翘就偷偷在徐宝珠耳边说，“姑娘，这人我认识，是大奶奶他们娘家的小兄弟，叫杨强！” 第十四章 命硬 嗯。 徐宝珠点点头，这在她意料之中。 当下也没说什么，只微微笑着，站在那里，看接下来他们还要怎么演？ 那跪着的妇人一听就急眼了，昨天起她男人就不见了，到处找找不到，原来是被人给绑了啊，她跳起来，指着杨惠芬就骂上了，“杨惠芬，你……你真是个好的啊，为了算计你家小叔子跟兄弟媳妇，你把自己的哥哥都给使上了，杨壮可是你的亲堂哥啊，可怜我带着孩子刚嫁给他不久，他就被你坑害成这样！杨惠芬，我可跟你说了，若是杨壮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我死后，化作厉鬼也要来找你算账……” 妇人说着就哭嚎上了，“魁爷，我说，我全说，都是这个贱人唆使的啊！害了我们全家啊，我的男人啊！” 她哭，孩子也哭，一时，这铺子里就乱了。 杨惠芬那里脸上都没血色了，浑身直哆嗦，不大会儿，她两眼一闭，人就倒地昏死过去了。 魁五看了一眼，大体对这事儿是有了数了，这李家老大李显仁两口子是什么人性，他也不是没什么耳闻，所以当下就命人把杨惠芬掐人中掐过来，让手下人扶着，至于那妇人跟孩子也一起带着，还有这铺子的张掌柜的，小伙计，这帮人都一起押回县衙去，只等着大老爷升堂来审理此事了。 看着魁五带人走远了，王氏跟刘氏你看我，我看你，再都看向徐宝珠，“这……这怎么话说的？哎呦呦，可了不得了……” 两人从刚才就一直是你扶着我，我扶着你的，这会儿更是惊得也是吓得，两腿发软，走不动道儿了！ “双翘，扶着两位嫂子上车，咱们回去！” 徐宝珠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说道。 “不是，宝珠妹子，那……那四弟的羊脂玉扳指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跟去瞧瞧啊？” 王氏说道。 “不用了，这事儿自然会有人管的！”徐宝珠说着，抬头看了看对面酒楼二楼。 原本陈非跟李海城都探头在哪儿看着呢，这会儿徐宝珠忽然抬头往上看，把他们俩给惊着了，两个人齐刷刷地往回缩脑袋，这不留神俩脑袋就撞一块儿了，把李海城给疼的，恨不能拍死陈非，你这家伙，脑袋是铁球啊，撞人这样疼？ 陈非一脸嬉笑，“嘿嘿，打小我娘就说我是个命硬的，脑袋也硬……” 去你的！ 李海城白了他一眼，再往下看，自家的马车已然拉着四个女人远去了。 “不是，四哥，说真的，我怎么觉得我这四嫂配你可惜了的啊？”陈非看着马车的背影说道。 “你闭嘴！”李海城气得想打这小子，怎么那臭丫头配我就可惜了的，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分明是她高攀了？ “真的真的，就我四嫂这智商绝对赶得上当朝一品宰相，她若是换一身官衣做大堂上审案子，我觉得哈，咱们南越国以后一定没冤假错案了！” 陈非一脸崇拜地说着。“不过，我是真好奇，四嫂怎么就知道那小孩儿手里的球球里有东西 啊？还有，这妇人跟孩子并非是昨儿个那妇人跟孩子，怎么她就能断定这球球有问题啊？” “你少张口闭口的四嫂四嫂的？我可没准备娶她！” 李海城返身回来坐在了椅子上，脑子里也在琢磨这事儿，她昨儿个只顾着在选首饰，应付我那仨嫂子啊，怎么就留意到那妇人跟孩子有问题了呢？ “不是，四哥，你那羊脂玉的扳指怎么办？” 陈非问。 “要你管！”李海城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羊脂玉扳指好好地在他口袋里呢，昨儿个晚上他就让人把扳指从银铺拿回来了，他们给小伙计用了点迷香，那小伙计睡得很香，这所以没发现铺子里进人了。 心说，这个糊涂蛋张掌柜的，让他吃吃苦，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冤枉我的人吗？ 额？ 我这真是被陈非给绕进去了，怎么也把那臭丫头当成是自己的人了？ 不成，我绝对不能娶这小丫头，太精明了，别哪天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走，去春风楼……” “不是，四哥，明儿就是你的好日子了，你今儿个不打算回家啊？” 陈非跟在他屁股后头，问。 “回屁，我说了，鬼才娶她呢！” 李海城闷闷地回了 一声，人就下楼了，陈非直摇头，你瞧瞧，那么好的媳妇四哥都不要，真是可惜了！ 徐宝珠等人回到李子耩的李家。 刚进门，程嬷嬷就迎上来，“徐姑娘，您们回来了啊？都饿了吧？老夫人命人做了一桌子好菜，正等着您们回来吃饭呢，哦，亲家奶奶也在那边呢！” “哦，好。”徐宝珠一点没奇怪，客客气气地应了一声，对着 程嬷嬷笑了笑，抬步就跟着往里走。 “程嬷嬷，我们这回出去遇上事儿了，你没见大嫂没回来吗？”王氏扯了程嬷嬷就絮叨上了。 “二少奶奶，咱们先进去吧，夫人在等着呢！”程嬷嬷没容王氏继续说下去，冷清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不做痕迹地撇开王氏拽着自己袖子的手，继续往前走。 王氏身后冲着她瘪嘴，心说，你得意什么啊？不就是被我婆婆养了一辈子的母狗吗？一辈子没成家，也没个后人，到老了，孤苦伶仃的，看你还能拽得起来不？ 刘氏扯了她一把，“走吧。我还真饿了……” 王氏拿眼瞪她，心说，你就知道吃！ 但她想想，似乎眼下除了吃，她们也做不得别的，那杨惠芬以往仗着是家里的大媳妇，多少回的指使她们这俩干这个干那个，她自己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去婆婆那里告状，说她们俩怎么怎么偷懒，怎么怎么不懂礼数，这回好了，老天开眼，让她给差役带走了，这还要去升堂，没准儿得挨板子呢？活该，都是她发坏招来的…… 越想王氏越觉得开心，等到了老夫人那边院子，她脸上就见了喜色了。 等他们几个进了老夫人屋里，屋里桌子上果然摆着一桌好吃的，样数还不少，十盘子八碗的，李陈氏跟徐俞氏两人已然坐在那里，等着他们呢。 第十五章 处置 李陈氏扫了一眼王氏，面呈不快，“王氏，出去一趟，什么事儿让你这样高兴？” 啊？ 王氏登时吓住了，伸手摸脸，看刘氏，“弟妹，我……我高兴了吗？” 刘氏看她一眼，“嗯，脸上都笑开花了，若不是有耳朵当着，那嘴角都要咧到脑袋后头去了！” 刘氏好诙谐，这一番惟妙惟肖的形容，让王氏当即脸就绿了，“不，娘，我没有……我这一定不是真的笑了，我……我是挺不高兴的，大嫂她……”说着，就开始使劲地挤眼泪…… “行了，都坐下吧！”李陈氏都懒得看王氏那做作的样儿。 王氏讪讪然坐下，脑袋低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样婆婆就不用找她麻烦了。 “宝珠啊，累了吧？这逛街也不轻快，我让程嬷嬷问过亲家妹子了，说这些菜都是你喜欢吃的，看看，爱吃不？” 李陈氏说着，就用温和慈爱的眼神看徐宝珠。 徐宝珠站起身来，对老夫人深深一礼，“老夫人，宝珠大老远来，没给您带什么东西，却让您处处关怀，时时安慰，真让宝珠感激，宝珠没别个，以后若是真有幸能成为李家人，那一切就听凭您的安排，甭管什么事儿，只要是您说了，宝珠莫敢不从！” 这番话，其实也是李陈氏想要的。 徐宝珠不是个笨的，心里很清楚，所以就爽快地奉上了，那意思，您大儿子大儿媳妇这可是第二次算计我了，不过呢，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您的 面子上，再次把处置他们的权利交给您，您啊看着办吧？ 李陈氏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她怎么会不知道，人家姑娘这是聪明，这是给她老脸呢。 当下亲自拿起碗来，给徐宝珠夹了几筷子菜，“宝珠，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的好啊，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只要你嫁给海城，我绝对亏待不了你！来吧，亲家，一起吃，吃……” “好，好，吃吧，宝珠，亲家这对你多好啊，你以后可是得孝顺……” 徐俞氏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