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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抵得更紧,一边继续亲, 一边黏黏糊糊着开了口。 “别说我欺负你, ”他磨蹭着他耳朵, 口齿不清,“这是我发明的一个新招式,叫舌头打架。你以前没学过,输了一次也不丢人。怎么样,想不想跟我学?” 凛安脸上终于涌上些许血色, 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卸了拧住离渊胳膊的力,转而又捂住自己的耳朵。离渊给他拿下来,他又捂上去,固执至极。离渊没办法,只得最后舔了对方上唇一口,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转而替凛安捂住耳朵,逼迫他看着自己。 “没事了,没事了。”年轻的魔头哄小孩一样,揉了揉他的耳朵,“这里很安全,我去帮你把窗户关上,好不好?” 床底空间狭窄矮小,说句不好听的,就像个密不透风的棺材,容纳两个男子已是勉强。离渊要蜷起身子才能躺下,还得是侧躺,凛安被他结结实实堵在里面,可谓再安全不过了。 “……不好。” “你要听?” 凛安点点头:“我要听。” “你喜欢听雷?” “不喜欢。” 离渊简直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认定了凛安今天脑筋不正常,自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于是便猫腰起身,打算钻出去关窗子。凛安却硬是将他拉了回来,颓然垂下手,自暴自弃般:“说说你的新招式,你怎么想到的?” 明知凛安是想转移注意力,这才没话找话,离渊却还是老脸一红,不知如何接话。 “其实……也不算我想到的。”他试探道,“你以前真没见别人用过?” “没有,这招式如此……”凛安顿得意味深长:“除了你,应该没人会用吧。” 离渊这才放下心来。他想,六界应该没人敢在神尊面前这样失了体统,所以凛安或许真的没见过,他手下那些仙官在私下里是如何同道侣亲昵的。 一想到没人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他看,离渊又觉得凛安很可怜。 说来奇怪,觉得他可怜,今日已是第二次了。 “这招式不是我发明的,但的确是我首次用于实战中的。”离渊面朝凛安躺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道:“此等辛秘,本是不便示人的。要我告诉你可以,但你也得告诉我,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雷声,刚才还非要逼自己去听。” 外头电闪雷鸣,床底却相对寂静,宛如海上汹涌风暴间的一叶孤舟,随时有被巨浪吞没的风险。他与他同乘一舟,本该同舟共济,可许是错觉,离渊觉得对方眼神幽暗似这黑夜,与方才孤零零坐在庭前的寂灭,又不同了。 他刚想补救一句,就听凛安哑声道:“好。” 于是离渊想了想,半真半假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没爹没娘,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当我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没有奶水可吃,险些要饿死,是只母猴子救了我。” “猴子?” “对,猴子。你知道,猴子么,表达友好的方式,就是互相梳毛舔舐,表达仇恨的方式,就是互相撕咬。我身在猴群中,慢慢也学会了,后来,又发现了有猴会使这舌头打架的招式,并因此一跃而成方圆百里猴群的猴王。再后来我长大了,也统领了猴群一段时间,之后才认识九赭,去了我该去的地方。这就是此招的由来,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凛安轻声问:“你也对龙太子用过此招?”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离渊大惊失色,头不小心撞到床底板上,发出“嘭”的一声,“这可是我的绝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为的就是震慑四方,你千万别告诉他。否则,我以后打架再赢不了他了。” 凛安点了点头,刚想将目光移向别处,却又迫使自己扭过头去,透过床底缝隙,盯住虚空中那些火花迸溅的银色弧光。雷鸣一个接一个,在窗外炸响,如同巨人挥毫在空中落笔,笔落惊风雨。 离渊等着他履行承诺,凛安却迟迟不言。离渊等啊等,等到以为他不打算说了,等到快要睡着了,才在睡意朦胧间,听见身旁对面而卧的男子低声开了口。 “我有……一个伙伴,是在军中认识的。”凛安迟疑了一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晦涩难懂,像生了锈的铁锁被强行撬开,又像挂了锁的记忆被强行解封,却正因如此,引人愈发想要探听里面究竟藏着何等宝物。 “他……生于日出之谷,葬于日落之地。他是战场上的太阳,战旗所在,群妖遁形。他是我所知……最无拘无束的存在。” 他也是我的太阳,凛安默念道。 但这句话,他不会对任何人讲。 万年前,天地初分,六界未成,尚处于一片混沌之中。那时,能与天神抗衡的大妖大魔频出,都想争这天地至尊的宝座,也都想为自己所属的族群,争上个天下第一族的名头。 初时群龙无首,只如野兽般凭本能作战。后来各个族群有了自己可以追随的头领,渐渐成了气候和规模,也有了正规的军队和作战方略,再打起来,便不似初时那般小打小闹,每次打完仗后,总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尸体密密麻麻堆在路旁,上空飞着等待啄食的秃鹫,让人不忍细看。 死的神魔越来越多,来不及埋,只能弃之荒野,任由野兽啃噬。 那段尸横遍野的混战时期,史称“封神之战”。神族这边能征善战的骁将不少,堪配主帅之才的却并不多。最出名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凛安,另外一个,就是彼时人人尊称一声‘君上’的汤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