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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清情况,他眉头微蹙:“顾总,让一让,我要下楼。” 男人高大的身体正挡在他的必经之路,很碍事啊。 顾风曜挣扎着想说些什么,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铃,若不是醒目的备注,他连接都不接。 “顾先生?我是章助理请来的市勘察人员,现场调查研究后发现,火灾源头是您的卧室,我们检验了灰迹,显示成分是人血还有化学成分,应该是油画颜料……” 电话那头还没说完,顾千欢突然折身,顾风曜边听边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去而复返。 他挂断电话,对面顾千欢突然出声:“是我烧的。” “我用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洋房,颜料是那幅肖像画上的,我把它烧掉了。”说着,他竟笑了下,递给他一张支票,语气淡漠:“这些够不够?” 顾风曜睨了眼,足以买下五栋洋房的巨款,他伸出手,像是要接过,又猝然出手,一把抓住青年冷白色的手腕,将他压在墙面上,顶开他的双腿,呈大字型。 高档小区隐秘性强,只有业主才有本楼层的电梯IC卡,他毫不担心被人发现。 指尖抚摸青年嫣红的唇瓣,他的视线由下往上,落在那双高高吊起的手腕上,一道狰狞刺眼的疤痕盘踞其上。 他比顾千欢高出一个头,肩宽腿长,站起来急剧压迫感。 “欢欢,别怕我,我只是太久,太久没看见你了。”他低下头,一直克制的情绪在此刻骤然决堤,汹涌间冲垮防线,他轻吻那道疤痕,微凉的唇瓣落在结痂上时,顾千欢轻轻颤抖起来:“放手,滚开!别碰我!” 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 数不清有多少次疯狂,抵-死-缠-绵,鱼水交融,身体早就契合得不像样子,现在碰在一起,像是一只终于契合完整的圆环。 顾风曜稍一抬眸,便看出他此时的情动,一层玫瑰似的娇粉爬上他的皮肤,像是诱人采撷的花朵。 他低哑地喘息,低头地咬上青年手腕,一根青灰色的动脉隔着薄薄的皮肤,血液在血管里奔流,他轻轻咬了咬,在那道疤痕下方,他不在乎什么肖像画,只有眼前这个人,他眼中酸涩难忍:“那些血,是欢欢你流的,对不对?” 顾风曜不奢望能得到顾千欢的回答,他压抑地绷紧身体,一遍一遍地舔-舐,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哀求:“不够,不够,这些都不够……” 他对上顾千欢的双眸,炙热的火焰燃烧着,声音像是要刻进他心底:“永远都不够。” “欢欢,跟我回家好不好?相信我。” 顾千欢恍惚一瞬,家?他还有家吗? 他哪有什么家,一个孤儿还想奢求什么,傻傻地献出一切,被人再次玩弄吗?于是他笑了出来,声音透着嘲讽:“顾总,咬够了吗?您是狗吗?” 顾风曜神色一滞,他掏出一份文件,在顾千欢的注视下说道:“这是我重新起草的合约,我把我全部身价押上,只要你别离开我,欢欢我——” 顾千欢眯起眼,翘起的唇角骤然抿直,紧绷如一条弓弦,划出冰凉的直线:“还是包养合同吗?” 顾风曜没说话,手里白纸突猝然飘落,叫顾千欢想起漫天的白鸽,刺眼的白纸洒了一地。 顾风曜张了张嘴,他想说,不是这样,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从始至终,他心里一直在挣扎,是后悔和爱意。 顾千欢他清楚,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钱,那么这些是他从哪儿弄来的? 顾风曜不可能不去想,他走了极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份爱兑换成等价的交易,到底还是不甘心,还有些高高在上的心态。 可他忘了,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会按照他的意图驱动,顾千欢跟他这么久,怎么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顾千欢指尖捏得惨白,毫不犹豫地,他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滚!滚啊!” 他看见男人偏了半张脸,掌心亦是一片酥麻,因为他没留丝毫力道。 一早上没进食,没吃东西的胃剧烈翻涌,晕眩和恶心同时袭来,顾千欢踉跄地拖着身体往家里去。 关上门后顾千欢便控制不住地呕吐,血液逆流,空荡荡的胃里只呕出几口酸水,好恶心,好恶心啊。 他抱住自己,蜷起身体,全身都在发抖,因为痛苦,强烈地撕扯,要把他彻底击碎。 魂灵亦不得安息。 许久未见的阿帕忒出声了:“很痛苦吗?那就把它释放出来,你知道自己要怎么做的。” 他迟缓地抬起头,面前的男人沐浴着光幕,似乎要消融进这片灿烂的阳光中。 顾千欢站起身,把手搭在对方掌心,一刹那,guntang的热度如地狱熔岩,将所有痛苦扣押在外,他来到画室,束缚的衣服全部脱下,赤-裸的身体如同回到了母体的婴孩。 在一面巨大的画布墙前,他以身体为器具,斑斓多彩的颜料染上掌心,接着是手臂,身躯,整个人,刺鼻的颜料透过柔软的皮肤涂抹在画布上,斑斑点点的血红,像是渗透纱布的血渍,又似枝头零星红梅。 他脸上点燃了肆意的笑,昳丽的眉眼染上火烧似的颜料,一路灼烧,在他身上斑斓的色彩,像开满了全身的花。 即便下一刻就要溺毙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