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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她这杯烈酒 第55节

    夜半,路斯越闭着眼拿脚挠了挠龚煦的腿,龚煦也刚闭上眼没几分钟。

    路斯越嗓子哑了:“我饿。”她晚上就吃了半碗白米饭,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现在肚子在咕咕叫。

    龚煦睁开眼,看着她那半眯着的眼睛:“刚刚是你肚子在叫的?”

    路斯越点头:“你听见了?”

    “嗯,”龚煦坐起来:“想吃什么?”

    路斯越也跟着坐起来,她肩上的被子滑下来,身上都没穿衣服,她打了个哈欠:“你晚上不是做了饭了吗,我就吃那个。”

    龚煦把被子给她往上拉:“那我去把饭菜热热,好了叫你。”

    路斯越嗯了一声,又躺回去。

    过了一会儿,龚煦站在门口,“斯越。”

    路斯越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你是出来吃还是我给你端床边?”

    路斯越全身犯懒,可她没有在床上吃饭的习惯,她坐起来,张着手臂:“你抱我。”

    龚煦笑着过去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可她没穿衣服,龚煦把掉在地上的她那件长开衫给她穿上。

    路斯越被他抱到了沙发上,她眼睛还是没怎么睁开,太困了,可是不吃的话,她就睡得不安稳。

    龚煦盘腿坐在她旁边,跟哄小孩似的:“张嘴。”

    路斯越乖乖张嘴,龚煦把一匙米饭喂她嘴里,又喂了一块牛rou给她,还不忘训话:“吃饭的时候不吃,现在饿了吧。”

    路斯越不和他辩,她现在只想赶紧吃饱,赶紧去睡。

    一碗饭菜吃完,路斯越又有新要求:“我还没刷牙。”

    龚煦被她那又懒又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还说是我姐,你不是我姐,”他捏她的脸:“你是我祖宗。”

    祖宗闭着眼在那笑。

    第40章 他死了

    就在路斯越那张银行卡被刷到第四笔的当天下午,龚煦正坐在电脑前写程序,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当龚煦听到那句:“尸检初步认定你父亲龚万强因吸毒过量导致死亡”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路斯越那边,龚煦父亲死亡的消息,是顾鸢告诉她的。

    当时路斯越还正在开会,她几乎连“暂停会议”都没说,就跑出了会议室。

    蒋秘书赶紧收拾好路斯越留下来的笔记本之类的东西,跟了出去。

    路斯越的车都驶出了地下车库,龚煦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急得团团转,只能给顾鸢打电话。

    顾鸢猜测:“他现在应该在警局那边,如果他对他父亲死亡原因无异议的话,需要将尸体接回的。”

    路斯越刚要再问,龚煦的电话打来了。

    “顾鸢,我先不跟你说了,龚煦来电话了。”

    顾鸢应了声“好。”

    顾鸢那边的电话一挂断,路斯越就接通了龚煦的来电:“龚煦,你在哪?”

    “斯越,”龚煦人坐在殡仪馆大厅的椅子上,“我——”

    他忍到现在的眼泪,在叫出那声“斯越”后,终于掉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路斯越把车停在路边:“你先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电话那头,龚煦鼻音很重:“我在东环的殡仪馆。”

    “好,我马上过去。”

    四十分钟后,路斯越到了殡仪馆大厅,龚煦正在签字。

    路斯越走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他的左胳膊。

    龚煦扭头看她,他眼底还有些红,他咬唇把日期填好后,把表格交给了工作人员。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坠着几颗不太亮的星星。

    路斯越没有说话,两手抱着他的胳膊,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坐回大厅的长椅上。

    许久后,龚煦开口:“明天,我要回趟老家。”他要把龚万强的骨灰带回去安葬。

    路斯越点头:“我陪你一块。”

    龚煦低着头看着地面,眼泪砸下来:“我终于解脱了,”他哭着哭着又笑了:“他明明对我一点都不好,”他弯下了腰,两肘抵在腿上,捂住了脸:“我们明明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他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不是他的儿子该多好,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那种失去亲人的无力感却扯着你心脏旁的神经,让你忍不住地想捂住心口去止疼。

    路斯越轻轻抚着他的后背,问他:“爱人算不算亲人?”

    路斯越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问了句:“算不算?”

    龚煦扭头看她。

    路斯越想让他高兴一点儿:“要是一个爱人不够,那再给你生个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行不行?”

    龚煦懵了一下:“啊?”

    路斯越咯咯笑:“看把你吓的,你想得美。”

    龚煦把头低回去,他知道,她是故意说这话来逗他。

    可他竟然真的遐想了。

    半小时后,龚煦抱着骨灰盒走过来,路斯越低头看着那暗红色的四方木盒。

    她想到了夕柳墓地里,那两个本该葬在一起,却仍旧被分隔开的,她父母的骨灰。

    他说他没有亲人了。

    而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了亲人。

    那个老头子,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算得上亲人吗?

    两人回到柏景雅筑,龚煦把骨灰盒放在了他奶奶的遗像前。

    他往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喊过那声“爸”了,他把额头低在地上,喊了一声“爸,”他哽咽:“明天,我送你回家。”

    路斯越站在阳台,手握电话。

    “顾鸢,我该早点把他送进去的,那样,他就不会没有爸爸了。”

    顾鸢那头有几秒的沉默,而后传来一句:“对不起。”

    路斯越苦涩地一笑:“你跟我道什么歉。”

    可顾鸢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她问:“明天你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路斯越转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龚煦还在那个卧室里:“我等下问问他。”

    “嗯,”顾鸢声音也低低的:“周氏那边最近不太平。”

    “怎么了?”路斯越问:“周砚跟周氏那边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吗?太不太平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鸢说:“他爸爸让他回去接手周氏。”

    路斯越呵笑:“接手周氏?”路斯越对周氏的家庭背景可是门儿清:“周其光可有5个儿子在那排着队呢,哪轮得到周砚?”

    周其光是周砚的父亲。

    电话那边,顾鸢听见门开的声音,“我不跟你说了,周砚回来了。”

    “行。”

    顾鸢挂了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周砚晚上去了周其光那里。

    顾鸢走过去,见他脸色不太好:“怎么样,叔叔跟你说了什么吗?”

    周砚哼笑:“他还能说什么!”

    周砚母亲在他20岁的时候过世,父亲周其光一生风流,台面上虽然就周砚母亲一个女人,可背地里的女人却是一波接着一波,光是私生子就有5个。

    周砚母亲是个话不多,情绪也不多的女人,她不想让儿子周砚蹚周家的浑水,所以在周砚大学报考警察的时候,她很支持,并且因此事第一次与周其光对峙。

    周砚与父亲感情本就淡薄,在母亲因病去世的第二年,他就自己搬了出来,搬出周家大宅的前一晚,周砚跟周其光撂了话:“周氏以后是衰是盛,都跟我没有关系。”

    周砚坐到沙发里,表情略显烦躁:“听说我还是不愿意回去,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他呵笑:“还说半只脚就要踏进棺材了。”

    周其光在电话里是拿病求他的:“周砚啊,爸快不行了,爸这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就来看看爸,啊?”

    谁知,等周砚真的去看他了,在他说完“我不会接手周氏”的时候,周其光当即就摘掉了遮住口鼻的氧气罩,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音色颇有几分男高音的高亢:“臭小子,我要死,也是被你气死的!”

    顾鸢不劝他,她才不会去踩周砚的小尾巴,她温温柔柔地哄,想让他心情好一点:“你晚上吃了没?”

    周砚没吃,他哪来的胃口:“你吃了吗?”

    顾鸢也没吃,平时她若是需要,会提前一个小时,叫物业服务的做饭阿姨来。

    她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我想吃烧烤,我们去对面吃点烧烤好不好?”

    周砚后天又有任务,他就顺着她:“好。”

    冬天的烧烤店生意不如夏天,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顾鸢问他:“要喝啤酒吗?”

    周砚笑:“你又不给喝凉的。”

    除了夏天,其他时候,顾鸢不让他喝冰啤酒,他呢,倒也心甘情愿被她管着。

    顾鸢替他做主:“那就不喝啤酒了,”她扭头对低头玩手机的老板说:“老板,这里30串羊rou串,再拿两瓶常温矿泉水。”

    老板放下手里的手机:“好勒。”

    平时吃饭,都是周砚点餐的,但是今晚他心情不好啊,顾鸢就很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