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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2节

    姜湘是知青,借住在大队支书家隔壁。

    虽然红河湾大队条件艰苦,但民风淳朴,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种地的庄稼人,也不会因为姜湘成分差就看不起她。

    大队支书更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对她骂骂咧咧嫌这嫌那,实际上还挺照顾她的,否则姜湘哪能在红河湾大队安安稳稳呆两年?

    不过眼下她也必须给自己找新的出路了。

    红河湾大队的知青只剩她一个,她若想回城,只有找大队支书帮忙批手续才行。

    可是,找什么理由才能光明正大回城呢?

    姜湘一边发愁一边打石头,她力气小,又是第一次来采石场,根本没经验。

    看见其他人干的热火朝天,不由心急,越着急越容易出事,她一锤子使劲下去,飞溅的石头直冲冲砸到她头上,砸得当场见血。

    她只觉脑袋又热又麻,有温热的血顺着额头,眼睛,然后是脸颊流下来,姜湘晕晕乎乎地抹了把脸,沾了满手血迹。

    旁边的壮小伙吓了一跳,连忙扔了工具扶姜湘起来,“姜知青,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怎么能没事呢?好疼啊,她从来没有这么疼。

    姜湘疼得唇色都白了,但还是拒绝他们帮忙,自己强撑着站起来去了溪边。

    冬天滴水成冰,山上的小溪不出意外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姜湘找到近处一个不知被谁砸出来的冰洞,双手合掌,捧着溪水洗掉血迹,洗完了伤口,她的手和脸颊也被冻得几乎麻木了。

    乡下的人对伤势处理都挺随意,随便捏一把干净的草木灰糊住伤口,就好了。

    要不说有时候人的命挺贱的,随便糊弄糊弄就能活。

    姜湘在溪边洗完伤口,估摸着自己脑袋上豁出来的口子并不大,看着流血多又吓人,但就是皮rou伤,应该没事。

    出了砸石头受伤这事,去采石场打石头的活儿也别想了,大队支书肯定不许她再去添乱。

    姜湘又是受伤又是头疼,和记工分的青年人打了一声招呼,自暴自弃下山,下了山回到自己房间。

    她也学着乡下的土法子,在灶膛里捏了一把草木灰,啪叽一下给脑门上糊了一把。

    她其实知道这样很可能造成伤口感染,但她没办法,条件有限,红河湾生产大队没有卫生所,队上倒是有个赤脚大夫,那大夫消毒包扎还要收钱呢。

    姜湘舍不得花钱。

    一觉睡到下午饭点时间。

    姜湘睡醒了,皱皱鼻子,嗅着饭香味儿,熟门熟路进了隔壁大队支书家。

    “支书,吃饭嘞?”姜湘乐呵呵的,企图套近乎。

    大队支书是个白胡子老头儿,看见她,当即翻了个白眼,“睡醒啦?”

    姜湘一屁股坐到饭桌前,抄起筷子头也不抬开心道:“醒了醒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桌上竟然有韭菜炒鸡蛋!

    鸡蛋在乡下是难得的荤腥,别看母鸡天天下蛋,乡下的人家若想多攒点鸡蛋,就得从自个牙缝里节省出来。因为鸡蛋能拿去供应站换钱。

    吃着美味的韭菜炒鸡蛋,姜湘心满意足,破天荒干了满满一碗拉嗓子的米糠饭。

    无论多少年,她仍是无论如何都吃不惯这种带壳带皮的米糠——什么是米糠,其实就是稻糠,稻谷经过加工脱去的外壳或者碎屑。

    放到后世,那是喂猪的饲料!如今却是人人填饱肚子的救命粮!

    吃过饭,姜湘像往常一样,和大队支书唠唠嗑,然后勤快地滚去厨房,帮着婶子一块刷碗。

    这年头刷碗很是简单,因为平时很难见到荤腥,所以锅碗瓢盆都没有黏糊糊很难清洗的油渍,拿水一冲,抹布一搓,碗筷瞬间干干净净。

    刷完了碗,姜湘就该麻溜消失滚回自己的房间了。

    大队支书坐在院子门口,明晃晃拦住了她的去路,“跑啥呢?后面有狗追?”

    “哪能有狗追呢?”姜湘收回拐出门的脚丫子,脸上露出完美笑容,“支书,你找我有事?”

    “有事。来,坐下来,我和你谈谈。”

    一听这话,姜湘顿时忐忑,觉得没啥好事儿。

    只见李支书抽了口旱烟,又盯着她额头上的伤,问:“伤口没事吧?”

    “没事。”谈到采石场受伤的事,姜湘就不紧张了,松口气道,“支书,我这伤就是看着吓人,实际没那么严重。”

    李支书哼了一声,又看了眼她脑门上划拉出的长长一道口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看出来了,这几天你急着赚工分,是手里快没钱花了?想拿工分换钱?”

    姜湘看天看地,没开口否认。

    他又问:“你急着要钱干啥?”

    姜湘还是不说话,没好意思坦白自己想回城,她是提前给自己攒回城的底气呢。

    回了城,那需要用钱的地方可太多了。

    大概是看出了姜湘的心思,李支书放下旱烟管,没好气道:“死丫头片子,你这心思但凡放在村里,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他手指都快戳到姜湘鼻尖上了,十足十的恨铁不成钢,“你们这帮知青,自打来的第一天我就看清楚了,别人我不说,我就说你!你!”

    “下地锄草你不行,收割麦子你也不行,你刚来那阵麦芒过敏差点出事给我惹了多大乱子我就不怪你了。让你去山上割猪草,你差点被蛇咬。让你去编草席,你编出来的草席猪都不愿意睡!”

    “……”倒也不必如此羞辱。

    姜湘不服气地在心里嘀咕,大家看不上她编的破草席,她自己看得上啊,这草席现在还在她床上垫着用呢,效果可好了。

    她睡不惯硬邦邦的农家土坑,有厚厚的草席垫在被褥下面松软又暖和,猪不睡算了,她自己睡!

    姜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理直气壮。

    第2章

    李支书突然来了一句,“小姜,你想回城吗?”

    话音落下,姜湘的心顿时高高地提起来。

    见她这个反应,李支书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自从前两个月方知青回了城,剩下你一个孤零零的,你也憋不住了吧?想回城?”

    姜湘没应声,低下头,抹了把眼睛,像是有些微微哽咽。

    李支书眼角抽抽,他和姜湘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两年又经历了不少鸡飞狗跳鸡毛蒜皮的事儿,他是看明白这丫头有多鬼精了。

    哪里有钱赚,哪里就有她。哪里有懒货,哪里就有她。

    全村的丫头都比不上她一个能折腾搞事。

    李支书叹口气,无奈道:“行了行了,少跟我装可怜。昨儿我去公社走了一趟,手续呢我想办法给你批了,公社的领导和我熟,我厚着老脸和他要了一次人情,让你回城去。”

    还有这种好事?姜湘喜得险些蹦起来:“支书!”

    李支书咳咳两声,示意她冷静点:“小姜同志,你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你回去了,在城里能立得住吗?”

    他多少也清楚姜湘在城里的难处。

    虽说她还有一个姑姑姜慧,但这亲戚有了还不如没有,姜湘成分差,又没工作,回了城怎么过日子才是大问题。

    谁知下一秒,便听姜湘破罐子破摔道:“最差就是嫁人啦,我回城先努努力找工作,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去相亲,我自己会挑人,我挑一个性子好人也好的男人,嫁了人总能吃饱饭的。”

    “……”好像也不是不行。

    李支书暗暗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她这个想法能成,但转念他就回过神了。

    不对啊,既然要嫁人,咋不在他红河湾大队挑一个人高马大的壮小伙嫁呢?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然说姜湘成分不好,但她长得漂亮,皮肤又白又细,下了乡这两年也没糙多少,一双眸子望着人水汪汪的,队上的年轻小伙嘴上不说,偷偷喜欢她的人真不少。

    听了他的话,姜湘努努嘴,小声道:“支书啊,我要真看上咱队上的哪个人,早就收拾包裹麻溜嫁了,还用你提点我呀?”

    这两年她推了不少年轻小伙的示好和帮忙,实打实靠自己双手干活挣工分,说起来很是心酸。

    李支书愣了下,指着外边道:“咱红河湾大队这么多男娃,高的瘦的矮的胖的,你没一个看上的?”

    “没。”姜湘语气果断。

    “……”

    其实说这么多,姜湘也知道支书对自己很照顾,但她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嫁到农村,她想回城定居,不想留在乡下。

    村里露天的旱厕茅坑她是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

    冬天还好,一到开春,臭的进去就要憋住呼吸,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ju,指甲盖大小的绿头苍蝇在头顶四周嗡嗡嗡的来回飞。

    每次从村里的集体公厕出来,姜湘都很想跳河死一回。

    她强烈希望回城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念城里可以用水冲的干净厕所。

    当然,这个比较直白的原因就不好拿出来和大队支书说了。

    见姜湘一门心思想回城,李支书不再劝了,叹口气,低着声音和她说道:“你回去收拾行李,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明天早上来我这里,给你开张介绍信,再把其他的手续证明都拿上,回去了还是城镇户口,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虽然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姜湘并不好受,看了眼大队支书微微佝偻的身躯。

    自打她下乡,这个老头儿确实照顾她不少,平日里她在支书家搭伙吃饭,几乎是支书吃什么,她跟着便能吃什么。

    支书家里难得弄个腊rou炒饭,又是腊rou又是大白米饭,姜湘竟也能蹭到一碗,虽然量不多,但足以见大队支书对她的照顾了。

    姜湘发自内心地感谢他:“支书,等我回了城立住了,我给你寄信。你要有什么缺了的想要的东西,尽管给我来信,我想办法给你弄。”

    “嘿,你能给老头儿弄来什么好东西?”

    “你别不信啊,”姜湘不服气,“我回了城,有城镇户口,起码月月有票证领,那什么工业券,我总能给你攒两张的。你不是老念叨着那什么收音机吗?回头我给你买一个!”

    “等你攒够工业券再说吧,啊。”摆明了不指望她。

    姜湘哼了一声,老头儿不信她能弄来收音机,她回了城,务必省吃俭用想办法弄一个!

    就当是谢谢这两年大队支书对她的照顾。

    *

    回到自己房间,姜湘总算不用压抑自己的兴奋,第一反应跳上床,抱着被子呜呜呜地来回滚。

    她总算能回城了!

    当年她得罪了机械厂厂长家独苗苗宋有金,被迫卷着铺盖忙忙下乡,如今时隔两年回城,想必对方应该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