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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说也行,邹亦鸣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陈凤仙听完,问:“简馨知道吗?” 邹亦鸣点点头。 陈凤仙回想起来,那时候在医院见过简馨几次,她给邹亦鸣熬汤,两人有说有笑。 邹亦鸣手上有一大堆事,就等拆了石膏去做,把陈凤仙送回家后就走了。他去小老板家拿车,半旧皮卡停在车库里,小天使嗷嗷叫着去啃方向盘,把这车当成她的大玩具。邹亦鸣怜爱地捏捏那小rou脸,不知怎么的更想简馨。 小老板把闺女抱出来,笑他:“怎么得相思病了?以前没见过你这样。” 邹亦鸣搓搓脸,说:“真想大福赶紧回来,这里的事都扔给他,我什么也不管……臭小子!” 简馨到了贸城没回家,直接打车去见钱雨,钱雨家她很少来,其实钱雨自己在家呆着的时间也很少,每天都在外头忙忙碌碌,家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上楼的时候有个男人走在她前头,手里拎满了打包盒,一阵阵食物的香气顺着风往简馨鼻子里窜,看那穿着,不像是送外卖的。巧的是,那人摁了下门铃,正是简馨要去的钱雨家。简馨默不作声站在后头,看见钱雨来开门,语气十分不耐:“有完没完,你这人怎么狗皮膏药一块赶不走啊?” 然后一眼,看见了后头的简馨。 钱雨忙伸手将门口穿昂贵西装的大汉推开,一把拉过简馨,说:“来了怎么不进来?快,你看谁回来了。” 简馨趁这空隙抬头看,见这外卖男长得十分端正,与钱雨好声好气说话:“正好我多买了一份饭,你们姐妹进去吃,缺什么再跟我说。” 钱雨还要赶人,就见后头有什么东西扑过来,熬一下趴简馨背上,唤她:“小馨馨。” 简馨也顾不得去想门口这位壮士是不是钱雨提到过的那位了,一回头,看见黑了一圈差点认不出来的曾璇。而那位壮士也趁机溜进来,非常体贴地为在场女士摆好饭桌。 曾璇对简馨耳语:“傻了吧?嘿嘿我也是,你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吓死,钱雨和他从一个卧室里出来的!看见我来了他也不走,抓了车钥匙下楼给我俩买饭,我探头看了,豪车!你说小雨这回有没有戏?反正这是我头一次看她把男人带回家。” 简馨耳朵里像是有只蜜蜂,嗡嗡嗡,嗡嗡嗡,吵得让人生气。她一把捂住曾璇的嘴,给了个很严厉的眼神,曾璇怂了,不敢再哼哼,乖乖站好。可安静下来简馨又很怀念,好久了,已经好久没人在她身边这么话唠了。 她把手松开,清了清嗓子:“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老实交代。” 钱雨用杀人的眼神示意,那壮士抱拳告辞。 简馨微微抬了抬下巴:“你,也一样。” 于是曾璇坐最前面,钱雨排第二,简馨挨个解决。 再仔细看曾璇,那真是大变样,原来最爱漂亮最会保养的一个人,现在落得黑不溜秋,身上的衣服也像山沟沟里淘来的,头发也不知道是谁剪得,技术差得不得了,她讨好一笑,简馨居然在她眼尾看见皱纹了! 简馨心里一阵难过,她一直以为曾璇是找了个安静漂亮的地方疗伤去了,那里可能有蓝色的大海,有白色的沙滩,她玩得乐不思蜀,忘记了回来的时间。 曾璇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说:“小馨,别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简馨喊:“你究竟去哪了啊!” *** 其实曾璇一开始也是想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散散心,反正这事是大福的错,她公公觉得对不起她,离婚的时候给了不少钱,既然大福认为她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那她也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头,那些钱,得花得痛快。 可好景不长,大福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的消息,追来了。 曾璇为此换过两处地方,可大福阴魂不散。 虽然在大家看来曾璇离婚离得格外潇洒,但这事,谁痛谁自己知道,只能搁在心里。她不想再见大福,连影子都不行。曾璇觉得自己那时都有点忧郁症了,住最好的饭店,点最贵的酒,穿最美的衣服,但她一点都不快乐,简馨和邹亦鸣走了七年,她和大福也是七年,七年之痒,大福也没忍住。 她想哭,可哭不出来,心口好像堵住了,人像死了一般。 无意中她看见酒吧的电视上在放一则公益广告,那是曾璇连听都没听过的地方,那里的孩子没有衣服穿,上学得走好几里山路,广告里甜美的女声在呼吁大家捐衣捐粮。 曾璇拉着简馨的手说:“我那时也不知怎么了,头一热就决定要去,那地方不是一般的苦,吴宇那个混蛋肯定受不了,只要不再让我见到他,怎么样都行。” 简馨愣了愣,快要想不起来曾璇说的吴宇是谁,那是大福的本名。 于是曾璇就去了,没想到那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穷,汽车开不进去,只能用腿走,她去之前买了几箱子的铅笔和本子,这下子都得自己背上去。可东西太多了,她背不了。曾璇问司机:“我出钱,你帮我背上去,行吗?” 价钱谈好,一切都好说,司机是本地人,走一趟山路算不了什么,可有人出来拦了,大福扛起箱子就走,对曾璇说:“还有两个你拎着。” 东西都被抢走了,司机这趟生意就没做成,曾璇咬着牙忍了一路,她倒要看看前面那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放弃,这一次,不需要她赶,他自动会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