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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的目光颤了颤,半晌未说话。 “好,你可以走了。”婴勺望着他,没有动手,“你或许可以去见见佛。” 白檀的身体已经转向窗口,看向她。 婴勺望着他的眼睛,道:“试一试,也许……他可以渡你。” “我……”白檀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的内心尚未结束挣扎,就忽然被打断了。 一道金色的网从天而降,罩住了整座寝殿,顿时挡住白檀的去路。 寝殿的门骤然被踢开,七弦琴的琴波汹涌袭来,直奔白檀而去。 白檀向侧方一避,琴声震碎了所有窗户。弦歌再一次弹起,琴音尚未触及目标,白檀双手一抬,一道无形的屏障顿时竖在了寝殿中央,将琴音死死拦下。 婴勺飞快站起来:“弦歌!等一下!” 弦歌听见她的声音,有一瞬想要收手,却被拂开了。 金色的笼网猛地一收,压入殿内,长渊走进来,盯住入侵者,嘴上却对婴勺道:“你离远点。” 长渊一抬手,屏障被击溃,木头碎屑飞一样地落下来,溅了婴勺一身。 婴勺没料到长渊居然不由分说就要杀人,刚想做点小动作掩护白檀离开,一抬眼却对上了后者的视线:“你先——” 不对。 这眼神不对。 这笑容也不对。 “你不是——”婴勺睁大了眼睛,看着白檀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立即就想要退开,然而她重伤远远未恢复,还没来得及后退,就骤然被箍住了脖颈。 白檀用力很猛,一瞬间就切断了婴勺的所有呼吸,让她挡在了他的跟前。 长渊因此手一顿。 白檀盯着长渊,弯起一侧的嘴角,挟持婴勺向后一跃,在短暂的交战缝隙里,手在婴勺脖颈处划过,同时猛击身后笼网。 金色的大网溃散,他如疾风般跳出窗外,逃之夭夭。 婴勺的身体尚未倒地,就落在了长渊怀里。 弦歌带着人飞快去追。 婴勺不住地咳嗽。 长渊拉开她捂着喉咙的手,看见一道擦痕。 “他居然要杀我……”婴勺重重地捶了一下地面,却因伤重捶得有些虚,她蜷缩着咳嗽,“我他娘的对他够容忍了,居然还想要老子的命?” 长渊盯着她喉间的伤。因她是个魂魄,没有血,痕迹很快就消失了。 方才那人挟持她,走之前是对她下了死手的,但婴勺反应很快,及时护住了自己,神火阻拦了杀人的手,估计还将后者烧伤了。 婴勺睁开眼,看见长渊的神情,他虽然看着她的脖颈处,眼中却漏出了一份惊疑不定来。 “你……” 她极少在长渊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才刚出了声,却咽了下去,以免打断。 长渊闭了一下眼睛。 仅仅片刻,那些复杂的神情便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抬手触碰了一下她颈间的伤,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这动作令婴勺又晕了一阵,连忙挂住他的脖颈。 这地方已经破得不能住人了,长渊就这样抱着她一路走去了另外一间寝殿。 侍女们已经在麻利地准备房间。 长渊抱着她走进门,放在了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做得好。” 然后让侍女过来整理被子。 婴勺怔怔地望着他。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长渊让人给房里送茶水,然后转身过来给她抖开被子:“是你该吃药了。” 婴勺:“还是说你在可怜我?” 长渊:“你觉得自己很可怜么?” 婴勺:“那不应该啊,你今天很不正常……白檀也很不正常。算了,你这阵子都不太正常。” 长渊:“他叫白檀?” 婴勺蹭在枕头上,点点头。 长渊道:“什么时候认识的?” 婴勺:“不久之前……在青镜里的时候。” 长渊点点头。 婴勺:“你没有别的要问的?” 长渊:“比如?” 婴勺:“比如我为什么要掩护他逃走,为什么他真对我下杀手,为什么他来找我非得掩人耳目,不直接递帖子。” 长渊:“我知道。” 婴勺:“什么?” 长渊:“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 婴勺愣了一下,然后撑着身体坐起来:“你认得他?” “不认得。”长渊接过侍女手中的汤药,递到婴勺跟前,“喝了。” 婴勺看着药,闻着那一个劲钻进鼻腔里的味道,没动。 长渊看着她:“怎么,还要人哄?” 婴勺接过碗,面不改色地把整碗药都喝了下去,然后打了个哆嗦。 长渊将茶水递给她。 婴勺喝了两口,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这药喝三日,药到病除。” 婴勺:“你这样说话就像凡界卖狗皮膏药的赤脚大夫。” 长渊:“会让你更愿意喝一点儿么?” 婴勺:“我这不是不得不喝么?” 长渊:“识相。” 婴勺喝了药身上暖烘烘的,有点懒洋洋,滑进了被子里。 长渊:“他和你说了什么?” “谁?哦,你说白檀啊。”婴勺揉了揉眼睛,“他说我的身体在血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