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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本只顾着喝闷酒的青袍男子恼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揪住这个醉鬼的衣领,手掌捏成拳,愤恨的欲挥拳。 呼啦的一声,打断了他们。 众人的视线转移到门口,就连神色麻木的窕娘都抬眼看了一眼。 是谁!敢闯爷的地盘!青袍男子青筋跳起,满脸怒色,看清了来人的脸却愣住了,呆呆道, 陈念春?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刘堂。陈念春横眉冷竖,冷笑一声,语带轻蔑。 这个人她认识,叫刘堂,是楚国大宰相半路认回来的的私生子,当年他的母亲重病不治,硬生生拖着脆弱的病体带着年幼的孩子找上宰相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硬是逼着宰相夫人认下了他,等到确认儿子有了依靠,才放心的撒手人寰。 因为这档子事,宰相对这个小儿子也多有怜悯,待他也算是不错,因此,他在楚国也算是号人物,可惜,生母太过强势,养出了个懦弱的儿子。 陈念春记得,当初,宴席上,一群年岁相当的小女郎小郎君们一起玩闹,他被人抢了玉佩连哭都不敢,当真是窝囊至极。 陈念春趾高气昂的过去,春桃像只护崽的母狼,牢牢护在她身前。 陈念春没管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的刘堂,径直过去制止了弹琴的窕娘,看向窕娘流血不止的红肿指头,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腕,皱眉。 冷呵道,刘郎君当真是好大的威风,欺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是个什么本事! 还没等刘堂回话,他身边就有人面红耳赤的朝她大喊,你又是哪个,刘郎君教训自己的女人怎么了?要你多事? 那个差点被打的脑子清醒些,一把拉住那人,可莫犯浑了,这可是陈洛鹤的meimei! 啊!那人不在说话了。 陈念春也懒得理他们,就直直的看着刘堂。 嗫嚅了半天,刘堂才开口,你你不明白,我与窕娘自幼相识 那你可曾见到窕娘手上的伤口?你便是这般对待自幼相识的儿时伙伴的。 窕娘低垂双眼,沉默不言,手上的伤口发肿发红滴下鲜血来。 刘堂还是当年那个怯弱的少年,哪怕是人多壮怂人胆做下了逼迫窕娘的事,也抵不住陈念春三言两语,不多时就走的干净。 你的手很疼吧。 遍地狼藉,都是那伙人留下的酒瓶残羹,繁春楼的下人们也不敢进来清理,陈念春拉着窕娘的手小心翼翼的上着药,窕娘就像是个打扮华丽的精致木偶,任人摆弄,听到她的话才勉强扯出一个笑,不疼。 那边,门轻巧的拉开,是先前的那个鸨母,小心翼翼的探进来个圆硕的脑袋,讨好的一笑,又挥手示意两个丫鬟进来收拾残局。 陈念春看了一眼就不再管她,只是专心的替窕娘上药。 女郎待我真好啊,你为何会待我如此呢?窕娘一双美目水光盈盈,不解的问她。 陈念春微微一笑,道:兴许是投缘,你看见你便觉得你我兴致相投,再说,我的秘密不是都跟你偷了底了吗? 窕娘噗嗤一笑,原来你喝醉了酒还记得呐。 见窕娘的脸色不再木楞,人也有神采了许多,陈念春才放心, 她说,窕娘,我是把你当做我的朋友的,我怎么能看着你受苦呢? 念春?那我这般唤你可好? 你叫我阿稚吧,家中长辈都这般唤我。 窕娘的眼中有难言的温柔,这么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这般对我的。 我知道世人传言我本是楚国的大家闺秀,后家破人亡沦落至此,她苦笑着摇摇头,这些都是美化过了罢了,贵女沦落,多么好听,可惜啊,我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平民之女,因美貌而生事,家破人亡,只剩我一个,还沦落到卖艺维生。 陈念春想要安慰她却又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那包细白娟包着的白糖糕。 向来甜食抚慰人心,这时候什么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唯有默默的聆听。 窕娘也没问陈念春身上怎会有这般看似粗陋的点心,只是用尚算完好的左手捏了一块,放在了嘴里,浓郁的甜香化在唇间,人也好像有了力量,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也有了勇气说出来。 这白糖糕的味道真好,就像小时候过节我娘做给我们姐妹的一样。 窕娘抱膝坐下,眯着眼,回忆道,刘堂小时候与我家是邻居,因为年纪相仿,他娘与我娘还是闺中密友,我与他小时候还订了一门娃娃亲,那时候成天在一块疯玩儿,他什么都让着我,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 可是,后来,他娘带着他去找了那个宰相爹,那时候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他能过上好日子了,天真的我还想着以后我就是宰相的儿媳妇了,看谁敢欺负我。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有了新爹,还有了一堆侍候他的下人,下人们说不能跟我们玩,有失身份,他就不敢和我玩儿了,娘亲也劝我,我也就淡了心思,不再那么热切的找他了。 但他这个没心肝的,我因为美貌而被人觊觎,母亲为了护我而被打,父亲更是伤重不治,我去求他,去拼命的给他磕头,想让他救救我们,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一字一句如同杜鹃啼血,明明他是宰相公子,他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救我们一家如水火,可他就是就是视而不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