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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锭银两问生死,一粒活棋改命局

    

三锭银两问生死,一粒活棋改命局



    【第二十回】花蟾妇

    三锭银两问生死

    一粒活棋改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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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石心肠,铁石心肠……呜呜呜,司空大侠喻得好啊……”白芍的珍珠泪儿,真要拿个碗碟来接。

    “好啦好啦,小宝贝啊,你若是再这么哭下去,油拌面都要泡成咸汤面啦。”

    鹧鸪哨只是无心的一句笑话,没想到白芍立刻来了精神,袖子拂净了泪痕,扭头就对着正在剁面的大汉说:“店家,再来一碗!……面汤,嘿嘿嘿。”

    刀面郎闻言,砍进砧板上的刀刃,剁出了格外响亮的声。

    白芍得意道:“你提醒得对,面要钱,汤不要钱。我不多欠你人情,一碗面足够,但汤喝少了,就是亏……”

    “啪!”面碗被拍到了桌上,溢出碗口的浪涛,显示着刀面郎的不悦。

    那大汉干脆立在桌旁不走了,双臂抱起,鼓起两段胖莲藕似的膀子。被满面横rou挤得仅剩一条缝的小眼睛里,冲白芍投下来杀气。那一圈圈缠在脖颈上的黑辫子下,还挂着寒锋。幸好他看起来皮糙rou厚,否则白芍真担心,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割了自个儿的肩。

    鹧鸪哨立刻识趣地掏出一锭银,推到桌边:“多余的,算是赏钱。”头一回请心上人吃饭,总不能小气不是?

    刀面郎这才收起目色,抓过银子掂了掂,转头又去煮面了。

    白芍朝那油光发亮的裸背扮个鬼脸,赶紧端起面碗,又“咕嘟咕嘟”地灌下了半碗鲜汤,搁下碗舒服地叹了一声才道:“那赏钱算是你自愿的,我可不认账。”

    鹧鸪哨油滑地笑了:“那面钱呢?你拿什么抵?你爹爹不是半分也不给你么?”

    白芍小脸一红,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占了人家的便宜,总不能、总不能……算得那么清不是?难道人家的头一次,连一碗面也值不起?”

    鹧鸪哨怕他再哭,只好认账:“值,值!下回你头脑清醒时再让我多cao几回,多少碗面我都请你吃!”

    “呸!想得美,没下回!”白芍说是那样说,可话音里多少酿了一丝娇羞,以至于他要赶紧切离话头,“要不咱们聊点儿别的吧?对了,既然你没有名姓,那你又是怎么得名‘鹧鸪哨’的呢?多古怪的名字呀,寻常人绝不会叫这个的。”

    “嘿嘿,你相公怎会是寻常人?”鹧鸪哨又摆起了吹水的谱,“这外号是师傅给我取的。原先呀,飞飞不过是只寿命稍长一点儿的凡鸟,整日里无法无天的,把师傅的宝阁弄得乱七八糟,在他的珍稀古玩上头拉尿,气得师傅脸绿。可飞飞是师傅的大师兄啊,且师傅入帝王奢墓行盗时,有些机栝还要靠飞飞才能解,便只能纵容着它闹。直到有一天,我自创了一套鸟语,竟然能同鸟儿交心了!师傅大喜过望,赞我吹的哨音,跟鹧鸪鸟叫一般好听,便说‘不如你就叫鹧鸪哨吧’。再后来,在我的悉心教导下,它才通达了一些人性,成了我……呃,取悦美人的好搭档。”他原本想说“成了我窃宝的好搭档”,无奈这谎话还得圆下去,只得丧气改了口。

    “噫!真替飞飞可惜!百年难得一遇的灵鸟,怎的到了你这里,就陪你干起采花的龌龊勾当了呢?”白芍有点儿心虚,毕竟,他也是因为飞飞的引路,才对鹧鸪哨增添了一咩咩的好感。

    这时他忽然想到:“诶?飞飞呢?刚才还在这儿叽叽喳喳呢,怎么一眨眼功夫,好久没瞧见了?”

    两人故事讲得太入神,这才想起来去寻那鹧鸪鸟。转着脖子瞧了好半天,才瞅见远处的某只船上,飞飞正盘旋在某个老妇人高高的发髻旁,一啄一啄地捣着乱。而老妇人似是恼极怒极,频频挥舞着手中木杖,去追打顽皮的飞飞,可无奈腿脚又不灵便,扶着船舷踉踉跄跄。

    师叔又惹事了?唉……难道是上回派它去教训那胡夫子,它就跟上了年纪的人都结了仇?

    鹧鸪哨不能不管,上前一步抄起白芍的小软腰,几个旋身就纵到了那条船上。

    如同刀面郎的船上,高高飘扬着一面三角旗,这老婆子的船上,也挂了一面。前者写了“面”字,而后者书了个“卜”——看来这位老妪,是专司占卦问卜的。

    可老妇人的面前,既没有易经八卦,也没有测字墨笔,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拄着拐杖立在船头,门庭极是冷清,连鸟儿都来欺负她了。

    “咻——”鹧鸪哨吹了一声,飞飞收起了煞羽,这才不情不愿地钻回了他的衣襟。

    这时候,刚才神色惊恐的老妪,像是突然寻着了出气口,一拦手杖,倒是横起来了:“不准走!方才你的恶鸟,惊吓了我老婆子的心肝,这笔账还没算完,你怎么能走?”

    鹧鸪哨牵着白芍转过身来,饶有兴味地侧着头问老妇:“那依婆婆您看,该怎么算呢?本帅虽然不缺钱,可向来打赏随性,不接受敲竹杠的把戏。若是您说得不在理,我鹧鸪哨想走,全天下恐怕还没几人能拦得住我!”

    老妇把目一斜,一声冷哼:“呵,死到临头,还不知不觉。可惜啊,可惜……”

    “你说什么?”鹧鸪哨玩世不恭的戏笑凝住了。

    从他衣襟间钻出头来的鹧鸪鸟,也“啾啾”地为主人(师侄)撑腰。

    “我没说你,”老妇将头撇过,花眼蛇一样的浊眸,盯紧了不知所措的白芍,“我说的是你。小浪货,你近日恐是有血光之灾。相信我,我花蟾妇绝不会看走眼,不相信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莫名其妙被鄙作“小浪货”的白芍,正要跺脚发作呢,月下流光的三锭银子,便被摊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关于白芍的一切,鹧鸪哨绝不含糊。更何况老婆子只一眼,便看透了白芍掩在清纯衣衫下的本性(?)。

    鹧鸪哨像换了脸似的,堆了讨好的笑道:“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烦请老婆婆指点。”

    老妇不紧不慢开了口:“我老婆子求财却不贪财,凡是算不准的事情,我绝不拿分外的钱一厘。这第一桩事,我有把握,你想问的是情。你的命啊,说不苦也苦,说苦也不苦。命初,是某人拿一颗真心换来的,历经一番磨难波折,命中,定然还会再遇到某个真心之人爱你,届时,你当好好珍惜之。”

    珍之,珍之,白芍的字,不就叫“珍之”么?

    白芍也听出了暧昧玄机,心头一烫,想要缩手。

    不料那厚脸皮的鹧鸪哨,将他攥得更紧了,像生怕他跑了似的,加倍地“珍之”。

    “怎样?我老妇算得可准!”老妇人提声问道。

    “准,准。”鹧鸪哨喜笑颜开。

    他话音刚落,那老妇手脚虽丝毫未动,发间却起了异样变化。“咻!”地一下,从她发髻间伸出来一根鲜红的长舌,大约一指粗细,两根筷长,极为灵活地对准了鹧鸪哨的掌心,卷走了第一锭银,却对其余两锭视若无睹。

    那银两无声无息,没入她的斑发中去时,她又开了口:“第二件事,我猜你一定想问我方才的话是何意。命有定盘,亦有变数,人行每一步,犹如盘上走子,千机变化,不可尽瞻。若是我同你讲得太过仔细,则反而扰了变局,他的命盘便不会如我说的那样去衍。我只能告诉你,凡胜局之中,必定有一粒关键的棋子撑活气运,而于他的命盘之上,那粒活棋便是你。只有你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他方能躲过死劫,保住一命。你若不信也罢,这第二卜的钱,可不必给。”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芍不高兴了,“鹧鸪哨我们走吧,她就是个诓钱的!”

    哼,他白芍正活得有滋有味呢,这老太婆满嘴喷粪,咒他死啊活啊的,这换了哪个大活人能听得舒心?

    可鹧鸪哨面色凝重,再次摊掌奉上银两道:“谢婆婆指点。这第二问的酬劳,还请笑纳。”

    “就你人傻钱多!好,你自愿被坑,我随你!”白芍气鼓鼓地甩了鹧鸪哨的手,跑到岸边石阶上去,坐着等了。

    老妪斜了白芍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还有第三问吗?这第三问你想问何事,我猜不出来。”

    鹧鸪哨见白芍跑了,趁机倾身低首问道:“我想问,前些日子我想偷的宝贝,到底在不在他家?”倘若老妇人本事是真,就该知道他说的是谁家。

    老妇人皱着眉,屏息促气苦思了良久。直到冷汗浮额,藏在她发间的花斑绿蟾蜍,将贼溜溜的黄目从白发间露了出来,“呱”地一声叫,又激起了飞飞的斗意,她才睁眼摇头勒令道:“灵蟾,这钱我们不能拿!此事事关天运,一着行错,说不定天都能塌下来!年轻人,你走吧,这第三问我不会回答你的……”

    鹧鸪哨想再问,只见老妪扶着头,跌跌撞撞地躲进船篷里去,不见客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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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鹧鸪哨:喂,继续说啊你,奥利给啊!

    老妇人:来自次元空间的信号已经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