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

    飯後，利威爾陪韓吉在客廳看愉悅的綜藝節目，艾倫則是自告奮勇地幫忙三笠收拾餐盤。

    望著三笠神情專注地把洗完的餐盤遞給他，還沒接到，一個失神手滑，陶瓷碗破碎一地。

    聽見廚房有物品掉落破碎的聲響，利威爾關心道「怎麼了？有怎樣嗎？要不要幫忙？」他走入廚房望著蹲下撿東西的兩人。

    只見三笠拿過報紙撿起一片片碎片。

    「沒事，只是手滑不小心打破，我跟艾倫可以解決。你去照顧韓吉吧。」三笠道。

    聽聞完，利威爾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抱歉，一個失神害你沒接著。」三笠深感抱歉。

    「不，沒關係，這不是妳的錯，是我沒接住才變成這樣的。人都有失誤的時候。」艾倫安慰她。

    「嘶」一道淺淺的傷口緩緩滲出血來，看到艾倫的手指受傷，她立馬拿醫藥箱的消毒液與OK繃幫他消毒傷口，完事後，望著他的傷口這使三笠更加感到愧疚。

    正當三笠準備再次說出抱歉的話語時，艾倫又說了不要覺得抱歉，這是他自己不小心的。

    無意間想起了一家店，他立馬轉移話題。

    他向三笠詢問要不要去他的秘密基地。

    他還說千萬不要有負擔，如果她不想去也沒關係。

    被突如其來的邀約嚇到的三笠先是望了望牆上的月曆，思考了會便答「如果禮拜六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看。」

    在遲鈍的人都會察覺得到艾倫對三笠很感興趣，沈思許久的三笠不經感到不安，她總有種莫名地感覺，總覺得她不該對艾倫有情感，她內心深處總是在抵觸，雖然疑惑但她還是想去相信艾倫，但她最終決定放手一博坦然面對自己。

    淒涼的夜晚，在月光的照護下男孩偷偷潛入女性宿舍，他熟悉地來到了他不知來過多少次的房門前，最終他鼓起勇氣進入房內，悄然沈默地望著早已哭累睡著的女孩，熟睡中的女孩察覺不到男孩的到來，她在睡夢中又悄然流下淚痕，注視這一切的男孩想為女孩擦掉那令他心疼的淚水，他知道他是真的傷透了女孩的心。

    笨拙的手停在半空中遲遲無法為她擦去，掙扎之中最後他收起了手。

    現在的他沒資格碰她。

    這將是男孩最後一個寧靜的夜晚，他努力地記住女孩的側顏，望著她潔白的臉旁，那道深色的傷痕是他在她身上唯一留下的證明，也是伴隨她一輩子永遠抹不去地傷疤。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靜靜聽著平穩的呼吸聲，他緩慢地蹲下身，輕柔地眼神中透露悲傷黯淡，唯有這時刻，他才卸下偽裝，當發現那條暗紅老舊的圍巾仍然緊緊被女孩抱在懷裡，他心情百感交集。

    他輕聲呢喃說「我只剩兩年的時間，我知道妳的願望是在最後一刻都陪伴在我身邊，但對不起我剩餘的時間都無法待在妳身邊，因為我想保護妳。

    請原諒我不能接受妳的感情，因為我不想讓妳成為被全世界唾棄的對象

    但我還是想告訴妳我喜歡妳，但這輩子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惡魔，我的罪孽不能與你們一起來承擔。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與妳相識相戀。對不起三笠，請原諒我的自私。」

    最後，男孩輕柔地在女孩傷疤處碰了一下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嘰嘰喳喳地麻雀聲把正熟睡的三笠吵醒，又是場無聲地淚水，還是一如既往地想不起夢中的內容，但此次她的內心卻有了一絲變化，感覺得出哪裡不一樣了，她振作起來不讓淚痕潤濕一切。

    今天是她與艾倫約定的日子，兩人相約在鄰近的商場上，這天的三笠有別于往常般精心打扮，她穿著黑色螺紋毛衣外面搭配一身長版淺棕色風衣，搭配貼身酒紅色長裙以及小短靴，隨意盤起帶有辮子的包子頭，加上她精緻小巧的妝容，使她的人看起來更加的有朝氣。

    但她散發冷寞的氣場使人不敢靠近。

    寒冷的氣息有些讓她不禁期待艾倫的到來，也絲毫察覺到冷的感覺。

    她那烏黑的雙眸望了望手錶上的指針，像是模特兒般的隨意，在一處鐘樓下靜待艾倫的赴約。

    「抱歉，讓妳久等了。」艾倫看著她紅通通的臉頰及她稍微凍僵的紅脖子。

    三笠搖頭說「不會，才剛到而已。」

    不戳破三笠善意的謊言他把日前三笠歸還他的圍巾再次為她披上，幸虧他早有準備那條圍巾。

    「披上，不要著涼了。」

    三笠眨巴了大眼凝視著艾倫。

    她沒有拒絕艾倫的好意，只是乖乖的像隻小狗聽話般地接受艾倫的好意。

    等她反應過來時卻也沒想到此刻他們的距離如此的近，近到只差一步距離就能吻上彼此的嘴唇。

    那雙海洋般的雙瞳正致命的吸引著三笠，如同暗流似的把她席捲而走，讓她甘宜隨波逐流。

    然而也在這一刻，她的心卻痛了起來。

    相互對視只有短暫一秒，三笠轉頭撇掉了艾倫的對視。

    她向艾倫道謝，隨後撩起了散下的落髮，紅得刺眼的耳朵掩蓋不住的是她的害羞，以及傷痛。

    這些都是艾倫一刻也沒看漏的畫面，在三笠轉頭那一瞬間，他也注意到了在三笠妝容底下未消腫的淚痕。

    他心疼地不禁握緊拳頭想從三笠口中說出她流淚的原因，但他話在嘴邊也未說出口，不能太過越界，因為他還沒有那個資格。

    他轉成另一種話來關心她。

    「走吧，我們先去喝杯暖和的咖啡。」

    在這寒冷的季節中一片地燈火輝煌照亮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

    在一家古色古香充滿咖啡香氣氛芳的店內，書櫃上擺放滿滿的書籍供人觀賞，氣氛溫馨且人少，看來是內涵人才知曉的店。

    一位中年男性正手工研磨的咖啡豆，他緩慢而細心地用心製作每位客人口中的咖啡，看得出老闆用心經營著這一座秘密花園，讓這座城市緊張的步調有了一絲喘口氣的空間。

    待她點的拉花咖拿鐵端上，冰涼的雙手捧著溫熱的馬克杯暖了會先是喝了口，味覺上濃濃奶香伴隨咖啡香，澀味與酸味適中還有淡淡的苦味，這是三笠喜歡的口感。

    這讓三笠覺得新奇，喜愛復古咖啡坊的三笠竟不知道這家「你怎麼知道這家店的？」

    「之前在這附近迷路無意找到的。」

    的確，這家隱蔽在巷子內，而且裝潢又是如此不起眼，在外路過的人都不會瞧裡面一眼，如果不說恐怕沒人認為這家是咖啡店吧。

    但總有一兩隻小貓無意闖入這令人驚奇的地方，而艾倫就是其中之一。

    「看來你的直覺挺不錯。」三笠誇讚道。

    「妳喜歡就好。」艾倫喝了口黑咖啡，苦澀感在舌尖上多了一絲甘甜。

    剩餘的時間裡，他們度過了極為寧靜的時光，三笠隨意拿起書架上的書本，只因封面的圖象就讓她沉醉其中，是本攝影書。

    平息的夜晚，海平面上月亮照映著，月光載浮載沉像是自身身在其中般的真實。

    這使她著迷，看了看攝影者她就知道是誰拍的了，是遠在國外的父親拍的，她看了看日期，是去年拍的。

    想起日前父親寄的明信片中有著與封面一模一樣的照片她淺淺的微笑輕揉地撫摸著書籍。

    望著眼前此人的面容，讓艾倫不禁好奇是什麼讓她心情如此地愉悅。

    「我父親是攝影師，這是我父親拍的，好像在去年被評選為特別類冠軍。」三笠把書籍放置艾倫面前，自豪般地說著。

    望著那張照片，也正是那照片，使他也沉醉其中，不得不說，攝影技巧緊緊扣得人心，令人著迷的同時，照映的不只是月光的倒影，而是他自己的內心，就像飛蛾撲火般吸引他的心不斷地為三笠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