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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捌、她的真名

    

柒拾捌、她的真名



    柒拾捌、

    在那之後,靈蛇真君沒醒來過,他的魂魄被帶到了蛇神殿,拘在了蛇神殿的雕蛇石柱裡,每天與凌菲朝夕相處。

    他每天必看凌菲燃了香斟了清水,誠心供奉這根雕蛇石柱,然後到了蓮花池潛心修行。

    他從小看著凌菲野心勃勃的眼神,猜到了她的目標是成為下一任蛇神,卻猜不到她成為蛇神之後會如何過日子。又或許他猜了,事實卻與他的臆想南轅北轍,沒有他想像裡的奢侈豪華,沒有大興土木,沒有酒池rou林,更沒有大興牢獄,她過的日子恐怕比任何一代的蛇神都刻苦。

    他夜裡聽見了嬰兒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哭著,像一隻孱弱小貓兒的悲鳴。有一團白光飄到了雕蛇石柱,對著石柱叫娘,靈蛇真君蹲下身來抱起那團白光,問她,"你是誰,這個石柱究竟是什麼?"

    白光化作了一個冰雪可愛的小女孩,圓滾滾的大眼,抿著粉嫩的小嘴兒,她帶著靈蛇真君到了石柱的背面,上面鏨刻著古蛇文,靈蛇真君一一細讀,發覺上面刻得是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那時候的蛇神叫做花陌,她有著入夢的特殊能力,她以此能力規諫人間帝王勿興戰事,人間帝王卻迷戀上她的美貌,為求一夜巫山雲雨居然請來一巫術師將她未出生的女兒變成了顆石蛋,逼她就範,花陌震怒,降下天罰滅了那個朝代。她年老之後越發思念那個無緣出生的女兒,雕了一根蛇柱守護著石蛋,傳聞她死後靈魂附著在蛇柱上,守著女兒不肯離去。

    靈蛇真君仔細端詳這根蛇柱,四處遍尋不著蛇蛋,僅在一個角落找到了開鑿的痕跡。

    他大膽地猜想,凌菲無故有孕,他遇上能夠入夢的駱萍兒,會不會是凌菲鑿了蛇蛋以此控制古蛇神的殘魂?

    還沒等到他想清楚前因後果,他前世的父親秦無用求見凌菲,凌菲回了蛇神殿喊進,讓侍女給秦老上茶。

    秦老道,"凌菲殿下,您當真要啟動古陣法?"

    凌菲坐於主座,動作優雅地掀開茶蓋,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回話,"對。"

    秦老焦急地道,"說不定要填上不少蛇族的人命。"

    凌菲笑起來明豔動人,像是被秦老那句話給說笑了,她收斂笑容後鎮重地說道,"把蛇族人留下來當受人玩弄的寵物好呢,還是讓他們英勇戰死好?"

    秦老最終重重地嘆了口氣,"凌菲殿下若能饒恕他們更好。"

    靈蛇真君滿以為凌菲要斥責他前世的父親,沒料到凌菲只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話,"蒼天何曾饒過誰,下去吧。"

    忽來一陣白光照耀著雕蛇石柱,靈蛇真君亦被白光刺得睜不開眼,白光散去,他到了一處從來不曾到訪的洞府,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招呼他坐,他坐在石凳上,偌大石頭打磨的桌面上頭擺了一本封面無字的書。

    "貧道算著與你有緣,欲贈你一本奇書,以解你的困厄。"

    靈蛇真君從不相信送上門的好事,不曾翻閱便對老人告辭。

    一陣詭譎的風迎面襲來,刮起了偌多的枯黃樹葉,當靈蛇真君伸出手阻擋,那些早應腐爛的枯葉居然成了一道道利刃,他以兩片薄唇吹出哨音串成了音律,再以音律的波動驅離那瑟瑟的樹葉飛刃。

    他丹田一使力,哨音如迸裂的銀瓶般尖銳,遞出了一陣殺波,莫說驅散那些葉子,他不知不覺毀了老人的一個空間回到了蛇神殿。

    說時遲那時快,靈蛇真君發覺了自己不再受雕蛇石柱所囿,遂返回小國,彈指間已然穿梭數百里。

    他見到他的rou身正對著小殿下噓寒問暖,他忿忿不平嘵嘵說道,"什麼妖魔鬼怪快滾出我的rou體!"

    那佔據了他神軀的東西居然對小殿下關懷備至,打了一盆熱水來,蹲在小殿下腳邊給小殿下洗腳,那東西問小殿下,"取下懷星月可好?"

    他見小殿下微不可見地蹙眉,收回了腳說道,"哥哥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不好好歇著呢?"轉頭吩咐下人端走水盆。

    那東西正要給小殿下擦腳,小殿下阻止那東西,叫侍女給她擦腳穿襪。

    那東西還要賴在寢殿,小殿下開口,"哥哥,你忘了先前跟我鬧脾氣嗎?我想靜一靜,你且先住偏殿罷。"

    還沒有請離那東西,那東西居然朝小殿下發火,"你就是為了駱萍兒之事跟我鬧脾氣,要我服軟。"

    小殿下揉了揉眉心,幽幽一嘆,掀了檀口說道,"哥哥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多說無益。"

    這些話細聽之下,居然是他們往常吵架的應對,沒有半分差異,聽得靈蛇真君額冒冷汗,偏偏他無法告訴小殿下他現在正立於她的身旁。

    他見小殿下托著額頭,皺著眉,緊抿著失了血色的唇瓣,似是他們的孩子又鬧小殿下。

    靈蛇真君察覺他的靈力修為仍跟著他,他給小殿下設下只出不進的結界,出去四處巡視了。

    他被一陣隱隱約約的震動驚著,連忙以耳貼地細聽,居然是數目龐大的馬正往小國集結。

    靈蛇真君想起了前世父親帶來的消息,他說,"凌菲為小殿下徵夫,誰殺了靈蛇真君她便以小殿下相許,千抬陪嫁,樣樣價值連城。"

    遂管不了那東西在小國宮殿作亂,連忙出了小國皇城佈置。他在皇郊設下迷魂陣,沒有他放行,就是千軍萬馬來也不得其門而入。隨後他又想起凌菲與他前世父親所說的古陣法,他將皇城內內外外仔細檢查一遍,均找不到陣法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回了皇宮。

    待他回了小殿下寢殿,這才驚覺那東西居然劃破他的結界進了寢殿,正死命地掐住小殿下脖子。

    他一著急以音律匯集成靈波瞬間炸在了那東西的雙手與臉面上,那東西卻怎麼也不肯鬆手。靈蛇真君忽然想起了那東西是如何騙走他的鱗片,那些天駱萍兒摘了花折了葉贈他,其實說得不正是她的本名嗎?

    花即花,葉上頭縱橫的葉脈說的是陌,她用本名換了他的要害鱗片。

    他憑空畫了驅逐的法令,說道,"先蛇神花陌,速速離開吾身,破!"

    霎時間一陣暈眩襲來,靈蛇真君睜了眼,發覺終於回了自己的rou身,眼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殿下,他忍不住展開雙臂欲抱小殿下,卻被小殿下一腳踢中胸口。

    他苦笑說道,"小殿下,我們的孩子又惹你不舒服了嗎?"

    小殿下殊麗的臉龐浮現詫異神色,她平靜地問道,"哥哥記得我們第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嗎?"

    他回道,"十八歲那年我們一起闖龍宮,我讓龍太子折斷手臂,你遷怒小狐狸,後來不歡而散,你總在夜裡偷偷跑來查看我的傷勢,有一天夜裡你吻了我。"

    小殿下瀲灩的美眸泛著淚光,投入了靈蛇真君的懷抱,"哥哥,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