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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建功立业后再去景王府上堂堂正正地提亲。” “啊?”静漪微惊,“倒也可以理解……” 说罢了,等她再看向段准时,忽觉得眼前人的威严气势都褪去了,就像是从九阕边沿走了下来,变得触手可及了——只在丹陵传闻中才能听见的小侯爷段准,竟也有这样凡夫俗子的市井烦恼,实在是……意想不到。 那头的段准人歪斜地靠下去,手指轻慢敲着石桌:“我想好了,我找个京城之外的生面孔来,充作我心仪的未婚妻。景王脸再厚,也不好四处放谣,说我非他女儿不娶了吧?” 静漪默然。 虽然脸色平静,但她已经在心底嘀咕上了:这算什么事儿? 片刻后,她重理旗鼓,端正起面色来,对段准道:“小侯爷所欲之事,静漪已明白得差不多了。事关宜阳侯段氏一族,确实极为重大。” 段准的眼底流露出了些微的满意之色。 “但是……”静漪目光一转,认真地说,“此事太过重大,静漪力微,人又蠢笨,还请小侯爷另寻他贤。” 这一句话抛得又突然、又利索,让段准立时便僵住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眉宇间有了一丝阴沉的意味:“你不肯应?” 他权势在手,一定甚少听到“不”字。而今,这个不字,却是从无权无势的阮静漪口中说出来的,势必愈发让他不快了。 静漪目光轻转,语气淡淡地说:“这事儿听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麻烦重重。我若陪伴于小侯爷身侧,虽荣华富贵不缺了,但也沦为了丰亭郡主的眼中钉。日后小侯爷达到了目的,驱我回丹陵来。我无依无凭,如何应对丰亭郡主的怒意?” 傻子才会去假扮段准的未婚妻呢! 宜阳侯段家是什么样的鬼地方?她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更何况,这天下女人这么多,段准放着别人不找,却来找她;这阴谋的味道,都快从南街蔓延到北市了!没鼻子的人,都嗅得出陷阱的气息。 这样想着,静漪从袖中取出了那盛装着明珠的匣子,推了过去:“还有这双明珠,也请小侯爷收回去。此物贵重,我不能收。” 段准愣了许久,没有说话。他那张俊气的脸,落了辛夷花的影子,显得很是曈朦莫测。 半晌后,段准才道:“你听我说。若是你答应帮我,那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京城里,住着豪宅,用着首饰丝缎,闲时赏花饮酒,那便够了。其余的事,我全都能拦。事成之后,我不仅会完璧归赵,让你全身而退,还能酬你珠宝金银,令你一生不愁……” 话还没落,静漪就摇了摇头。 “小侯爷,我志不在此。”她淡淡地说,“金银珠宝,钱财首饰,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则好。没有,也未必强求。既如此,我自然不愿为了一点钱财虚名而去蹚这趟浑水。” “……”段准似乎无话可说了,只是面上云翳更厚。他的眉深深皱起,像是威胁似地,问,“你当真不愿?” “不愿。”静漪答得肯定。 段准没法子了,表情不快地往后一仰,说:“那成吧。既然你不愿,我也没有强迫的道理。等我验过这明珠,我就送你回阮家去。” 见段准松口,阮静漪应声说好。 段准说话算话,没有再和她多说,而是伸手打开了匣子。红绒布里,两颗举世无双的明珠流着晶莹剔透的光,如绽霞彩。 他将明珠放在掌心,散漫地打量。没几眼,便喃喃道:“这颗明珠,怎么有伤?” 静漪愣了下:“有伤?” “你瞧,这明珠里头有了碎痕。”段准半眯起眼,将明珠送到她眼前,“阮大小姐,你知道这明珠,值多少钱吗?” 静漪的目光往下一落,望向了那明珠。在瞧见那明珠里毫不显眼的碎痕后,她的心微微一凉。旋即,她忍不住在心底骂起人来—— 段准这小兔崽子,竟故意设计诓她! 14. 答应你不是说,你不敢再砸我第二回了…… 段准竟敢设计诓自己! 瞬时间,阮静漪便涌起一股磨牙咬人的冲动来。 这两颗明珠是段准硬生生塞到她手上来的,此前,她根本不知明珠是否有瑕。如今,这明珠回到了段准手上,他竟说这明珠有裂痕?! 怎么,难道他的意思是,是她不小心将明珠磕坏了吗?这可真是荒谬。谁知道在锦瑞阁外时,这明珠是怎么一副状况?还不是段准说无瑕,那便是无瑕;段准说有伤,那便是有伤! 静漪皱眉,为自己辩解道:“小侯爷,这明珠到我手上后,我慎重收纳,小心翼翼,绝无薄待,更何况是磕出裂痕来。是否您看错了?又或者它原本就有伤痕?” 段准用手慢慢转着那两颗明珠,目光意味深长地瞥向她:“这…我可不知道。” “小侯爷不知道?”静漪疑惑。 “这点小玩意,又不是什么稀世罕见的宝贝,我哪会天天盯着?”段准散漫地说,“有没有伤痕,我也记不清。” 闻言,静漪气得噎了一些。 好一句“我也记不清”,既没有明说是她磕坏了明珠,也不让她彻底摆脱嫌疑,好将自己摘出去。这样暧昧模糊的回答,最难让人应对。须知道,一个人要想证明自己做了某事,那倒是简单;可要想证明自己没做某事,却是比登天还难的。 那头的段准仍旧慢条斯理地说话:“虽说也不知道这明珠到底是怎么坏的,不过,我还是与阮老爷说一声为好。你放心,我会着意说明,此事与你没什么干系。” 阮静漪更气了。 若是将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只会一股脑儿怪到她头上来罢了,就像从前在马球场上那次一样——明明是段准失手砸到她在先,但父亲为了不惹怒段准,只说是静漪教养不严。 她本性要强,一生气,那股争强好胜的念头就涌上来了。原本不想和段准深交的,现在她一门心思只想让段准好看,巴不得让段准在地上给她叩响头,再大喊三声“姑奶奶我错了”。 大概是她的面色明显带着怒火,段准发现了,便挑眉说:“你生气了?先别气!我不是说了?我会告诉你父亲,虽然明珠从你手上回来的时候有了伤,可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阮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