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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准花了重金,雇你成为他的未婚妻室。兴许你觉得这桩婚事没什么,还让你赚了笔大钱,可你要想好了,一旦进了宜阳侯府,想走,便没那么容易了。” “世子说的这些,我可不大懂。”阮静漪神情淡淡,“我与小侯爷本就是两情相悦,哪里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想好了,就算景王世子有一千种一万种证据,她就是咬死了自己喜欢段准,与段准互相爱慕,旁人又能怎么着?难道世子能剖开她的真心看一看,辨认出她到底喜不喜欢那个人吗? 闻言,世子轻叹一声:“你太洒脱,不把这婚嫁当做一回事,只想将这桩事儿办成了,再脱身而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往后余生,兴许都甩不开段准这个人了?换而言之,你再也做不回你自己,你至死都是段准的妻子。” 他的话里有着淡淡的惋惜之意,阮静漪听了,心底竟然有稍许的复杂。 世子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宜阳侯府这样的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她要是想脱身,左右不过几种方法——“被休弃”、“和离”或是直接在名义上死去。 无论是哪种方法,对一个女子而言,都是足以改变一生的打击。哪怕有段准帮忙,她恐怕也得抛却从前的人生,再不能以阮家静漪小姐的身份生活了。 好在,她不在乎。 那头的世子说:“我也不忍你遇到这种事。我仔细想了想,小侯爷能予你的,我都能给。只要阮姑娘愿意松这个口,我便能叫阮姑娘与小侯爷的婚约就这么算了。眼下,一切尚来得及。” 世子的言辞,像是真心在关切她。且世子的那双眼睛,平静又宽厚,像是无垠的桃花潭水。一个人若是在冬日冻得久了,看见这样的一双眼,必然会忍不住凑上去取暖。 在某一刻,阮静漪的心底有了轻微的动摇。 如果她不想将下半辈子与段准绑在一块儿,也许,让这位世子出手替自己解除婚约才是最好的选择。段准虽答应了“会放她走”,可段准是喜欢她的,谁能保证段准不会掺杂私情呢? 理智起见,选择答应世子,以此成全世子对meimei的爱护之情,既保全了自己,又卖了景王府一个人情,这是最合适的。 阮静漪放在膝上的手轻轻蜷起,唇形变了变,似乎想说些什么。她酝酿着那番话,想要将自己的答复说出口。 可是—— 偏偏此时,她的脑海里蹦出了一副画面。那是前夜时,段准命丫鬟为她添衣时的模样。 “去取件外套来,免得冻坏你家小姐。” 段准对芝兰的叮嘱,来的比谁都快。他明明在忧虑她会离开侯府,可在此之前,他更担心她赤着脚,衣衫单薄,会不会在月近天中的夜晚着凉。 “阮姑娘,你意下如何?”世子悠悠摇着扇子,如此笑问。 阮静漪的目光轻晃一下,神思从昨夜回到了现在。她摇着唇,低头安静片刻,这才定好了心,淡淡说:“世子忧虑我,我感激不尽。不过,我仍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世子殿下在说些什么,我与小侯爷,本就是互相喜欢的。” 这句话一出,世子便愣住了,像是算无遗漏之人头一回错预了天机。而阮静漪的心也紧张地跳了起来,因为她知悉自己已丢掉了离开漩涡的最好机会。 半晌后,世子笑说:“我明白阮姑娘的意思了。既如此,那我就不再勉强。” 阮静漪点头:“谢过世子殿下成全。只是不知道郡主会如何?老实说,我必然会惹她不快,但我却不想将小侯爷这么让给她了。” 世子笑容不改,神色翩翩地说:“我会劝她早些忘了小侯爷的。小侯爷又不喜欢她,她嫁过去也只会受苦。何必?” 阮静漪皱眉,问:“既然世子殿下也知道小侯爷不喜欢郡主,那怎么先前还一力促成这桩亲?” “谁让丰亭是我meimei?”世子一副无奈的样子,“她想要撞南墙,我也得护着她,先顺了她的心意。等到她自己撞的头破血流了,便知道错了。” 阮静漪听了,心底颇为感叹。丰亭郡主生来便福气好,竟有父母兄长这样宠着。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阮静漪站起来。 “我叫人送阮大小姐出去吧。”世子说着,眼底忽然浮出一层深色,“既然阮大小姐执意成为侯府的人,那日后再相逢,我们可能便是敌人了。”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阮静漪愣愣地回头,可身后的世子却已恢复了那副笑意如春的样子,神色温和,犹如南风。 敌人? 哦……是说她与丰亭郡主吧。二人都喜欢段准,可不就是情敌了? 这样想着,阮静漪下了台阶,出了鸿运楼。 等她坐在颠簸的轿子里时,心底又有了片刻的困惑:她怎么就拒绝了景王世子的要求,说出了“我与段准是两情相悦”这样的傻话呢? 她自己都捉摸不清的心意,她的舌头倒是擅作主张,就这么帮她信誓旦旦地说出来了! 到底是段准成了精怪,能蛊惑人心,还是她的舌头成了精怪,不听她的话了? 51. 知道求而不得,当真让人如此记挂?…… 阮静漪没有直接回宜阳侯府, 先去街上转了转,买了些东西,这才坐着轿子回去。 一进蕉叶园,她就听到段准的嗓音:“回来了?” 树荫下支着一张躺椅, 段准靠在上面, 手里拿书遮着从枝丫间漏下的日光, 整个人懒洋洋的。 “嗯, 回来了。”静漪点头。她没忘记自己出门的借口是逛街, 便说, “我去街上逛了逛, 买了些吃的……” “郡主和世子怎么样了?” 段准打断了她的的谎话。 静漪目光一紧, 有些讶异地看去。树下的段准仍是那副懒散的姿态, 脚吊儿郎当地叠着, 看着她的神色与平常无异,一副从从容容的样子。 “你知道了?”她皱眉。 “知道, ”段准收起手里的书,“景王府的人到了我家门口, 我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 丰亭郡主又对你有敌意,我总得防着她一些。” “那你怎么不拦着我出去?”阮静漪不解地问,“你不喜欢景王府的兄妹吧?” 段准轻笑起来:“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