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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掩好,并即刻派人报知荀尚。 但等了两个时辰之后,军士回来,却说未见到荀尚,他到营中时被嫖姚校尉荀凯拦下。荀凯让军士带回了口信道,大军正与鲜卑人对垒石燕城,后方守将应安分守己,不得扰乱军心。 “好个骠姚校尉!”桓瓖冷笑,“若返得雒阳,勿教我看见这蠢竖!” 沈冲神色凝重,道:“现下已入夜,如此看来,只能靠我等将关城收住。” 公子没说话,皱着眉,似在深思。 是夜,关城中寂寥无声,一如往日。 军中无甚消遣,人定之后,军士大多入睡,只留少许人夜巡守城。 天空没有月光,无人看管的角落里,夜色阴森。破庙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如田鼠啃噬。未几,一处坟茔间的新土翻开,人影络绎蹿上地面。 关城的街面上寂静冷清,唯有城头火光绰约,在风中明灭。 无论城头或城门,皆无人把守,只有几个酒罐,东歪西斜地倒在地上。 鲜卑人悄无声息地沿街边靠近,迅速分作两队。一队冲上城头,一队冲到城门,将古旧的门扇打开。 城外的鲜卑人源源涌入,径自奔往守军营地。可冲进了屋舍和营帐中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再想退到街上,门口却被拒马和门板堵得严严实实,出去不得。城门前的鲜卑人自知中计,还来不及回头,突然,城门发出砰然巨响,猛然阖上。 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有的带了火,将洒过油的营帐和屋舍点燃。大火乘着夜风,肆虐而起。冲进营房的鲜卑人登时被烧得鬼哭狼嚎,而猬集在城中的亦躲避无门,惨叫地大片倒下。城头上,埋伏在暗处的军士也突然掩杀出来,将刚刚登上去的叛军砍得七零八落。鲜卑人里显然有不少老兵,最初的混乱过后,知晓偷袭已是不成,且避且退,想从原路返回。然而已经来不及,才往破庙的方向跑几步,又是一阵箭雨迎面而来,将他们挡了回去。 约摸一刻之后,箭矢用尽,拒马搬开,等候已久的军士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 鲜卑人已被射伤无数,杀戮全然倒向一边。一个时辰后,将官来报,入城的鲜卑人已全部清除。 身穿全副铠甲的公子听罢,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因得有风,营房的熊熊大火蹿上半空,烧得十分彻底,军士费了好大气力才浇灭。夜风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夹杂着血腥,地上狼藉一片。公子和沈冲从城头走下来时,军士们正踩着泥泞的血水,给还没断气的鲜卑人补刀。□□声和惨叫声渐渐消失,火光中,只剩下军士们的欢笑声。 “幸好我等早有防备,否则火再烧大些,关城不保。”桓瓖用巾帕捂着口鼻道。 公子问督军的将官:“今夜共歼敌多少?” “算上俘获的活口,足有三千人!”将官兴奋地说。 公子颔首,正待再说话,脚上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面色微微变了变。 那是半具残躯,已经没有了头,许是被城上的落石砸中,血rou被凝结的血块糊得焦黑,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 沈冲也走过来看,火光中,他的唇色似微微发白。 将官忙令军士清理开去。 “不知这些人是否前锋,若后续还有大军,我等须即刻备战守城。”沈冲转头对公子道。 公子摇头,道:“遮胡关易守难攻,只消将关城占据,便是断了大军后路。若不曾发现地道,叛军夺城守城,三千人足矣。秃发磐要对付大军,必不会分兵过多。” “元初计策甚好,果然奏效!”桓瓖笑道,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霓生,此番你乃是首功,回头莫忘了向逸之领赏!” 我笑笑,看向沈冲,却见他已经朝别处走开。 再看向公子,只见没说话,盯着不远处。循着望去,军士正在清扫战场,火光中,横七竖八的尸首更显狰狞,一具一具堆在大车上,如小山一般。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公子转过头,若无其事。 军士们抓获了一些俘虏,审问过后,果然如公子所言。秃发磐领着两万兵马,依托石燕城,已布下大阵等待荀尚。攻打之机就在今夜,只待寅时一到,秃发磐即刻趁夜围攻荀尚。 “两万兵马。”沈冲道,“秃发磐好生大胆,就算他势均力敌,两万便想围歼?” “此地狭长,秃发磐趁夜偷袭,一旦引至混乱,则可分割围歼。”公子道,“且若遮胡关得手,将军突围回撤,便又要落入伏兵之手。” “须火速将此事报知将军。”沈冲道。 公子正要开口,一阵风夹着远处的焦糊味刮来,他突然面色变了变,走到边上,呕吐起来。 我一惊,忙走过去将他扶住:“公子如何?” 公子说不出话,只吐得又凶了些。 “不必担忧。”桓瓖在一旁悠然道,“死人再看多些,他自会痊愈。”说罢,他看向沈冲,道,“你方才吐了多少?” 沈冲未理会,只令人取来纸笔,要给荀尚写信。 “不可……”公子煞白着脸,喘口气,回头对沈冲道,“石燕城距此不过三十余里,快马也须一个时辰。且方才火光冲天,只怕秃发磐已有所惊动,为防将军察觉,提前动手。” 沈冲一愣:“你的意思……” 公子将擦嘴的巾帕扔掉,目光灼灼:“留二百军士守城,其余人等,随我去寻秃发磐。” 众人皆惊。 我更是不出话来。 我费心至此,立功什么的倒是其次,首要之重乃是保住我等几个的性命。所以,帮助公子收住遮胡关,我以为便可万事大吉。至于荀尚那边如何,我并无所谓。反正秃发磐设下的死局已破,就算他仍要去攻打荀尚,只要荀尚不是太蠢,断不会全军覆没。而不管他是胜是负,公子都已立了大功,高枕无忧。 没想到,公子比我胃口更大。竟真的想去效仿霍骠姚。 “公子切不可去!”我急道。 公子道:“为何?” 我说:“公子从未去过战场。” 公子不以为然:“霍骠姚初次击匈奴时,也未上过战场。” 我反驳:“那是霍骠姚,万一公子……” 公子打断道:“你与军士卜问凶吉时,曾说其象乃应在主将,逆则为祸,顺则为福。霓生,你卜的卦,也不作数么?” 我哑口无言。 他居然还去打听了我说过什么鬼话,实教人气结。 ***** 遮胡关内的全胜,令军士杀红了眼,群情振奋。 公子号令下去,竟是响应踊跃,不久,即有千余军士,公子让人丛中筛选,挑了八百人。 当然,这也有我算卦的功劳,实教人心中不快。 唐安亦在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