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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的形状雕作游龙穿云,甚为别致,一侧还刻着他的字。他对这玉佩甚是喜欢,今日我虽没有侍奉他更衣,但若无意外,他总会佩在身上。 “我家公子说在大夏门何处?”我没有功夫再拖延,问闫春。 “大夏门外往东北一里,有一处长亭,那里常有旅人歇脚,你出去了便能望见。”闫春说着,将他的腰牌给我,笑笑,“桓公子从前对我有恩,此物你拿去,上面是杜内官的名字,宫卫见了就会放行,可出入无阻。” 我接过来,道了谢,即刻走了出去。 潘寔刚刚去找卫尉,太极宫还未及封锁,我离开之时,凭着那腰牌,仍畅行无阻。 闫春很是周道,让我换了一身内侍的衣裳,再配上这腰牌,俨然是个太极宫里的人。 因得皇帝发烧。潘寔和杜良都没有功夫理我,我快步离开太极宫,顺着宫道一路往北。 只是皇宫毕竟大,走也要许久。幸好路上看到有用马车给各宫运送泉水的宫仆,我给了点钱,让他捎了我一程,这才终于在申时二刻之前,赶到了大夏门。 闫春给的腰牌果真十分管用,我一路出示,宫卫都未多理会。 待得终于走出大夏门,我按着闫春说的,往东北一里处疾行。没多久,果然看见了一处长亭。 冬季里,附近的树林已经落光了树叶,树枝如同密密的伞骨,在斜阳的光景中显得寂寥萧瑟。 路上人来人往,那长亭上,也有好几拨人,有的给友人故旧置酒送行,有的闲坐叙话,倒是热闹。 我走到长亭中,四下里细看,却并未见公子身影。 正疑惑间,忽然,一个正在旁人叙话的男子身形一闪,挡在了我面前。 “足下可是云霓生?”他看着我,面上挂着温文的微笑。 我心道不好,正要转身,却见周遭已经被围上了四个人,皆身形高大。 见我满面惊疑,先前说话那人却仍是一脸平和。 “云霓生,”他说,“我家公子要见你。” 心里咒骂一声,暗自打算起来。我因为要进出宫禁,没有带武器。倒是袖中藏了些迷药,但他们有四个人,正面只怕难以施展…… 我盯着他,片刻,冷冷道:“你家公子是谁?” “去了你便知晓。”那人说着,身形让开,彬彬有礼,“他就在不远处那茶舍之中,请。” 我盯着他,知道此事还须徐徐图之,没有反抗。片刻,随他往那茶舍走去。 那茶舍甚大,横着数间房屋,里面还有园景和雅舍。 那人引着我往里走,没多久,到了一处偏僻的雅舍之中。 我方才一边走着,一边研究了逃走的路径,正作着计议,那门被打开。 蓦地,当我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愣住。 “生是桓公子的人,死是桓公子的死人。”秦王凭窗倚着,看着我,淡淡一笑,“你果然不曾骗孤。” 我万万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会在这里看到秦王。 他看上去与上次所见并无分别,连脸上那平静又莫测的神色也一模一样,看了实在让人讨厌。 “坐。”身后的门被关上,他指指对面的茵席,对我说道。 既然是他,我知道暂时不会有什么机会离开。虽然不愿意,还是在那茵席上坐了下来。 “秦王找奴婢来,不知有何见教。”我也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 “无他,找你叙叙话。”秦王说着,从一旁沸腾的釜中舀出一勺茶来,细细倒入我面前的杯子里,动作利落而优雅。 “尝尝,”他说,仿佛真的只是来请我喝茶,“这茶舍里的茶,是雒阳烹得最有味的,比城中那些动辄千钱的茶舍不知强出多少。” 我心里翻个白眼,看着他,没有动。 “奴婢想喝茶,自己会煮,不必殿下费心。”我说,“不知奴婢何德何能,被殿下如此看重。殿下回了雒阳,却连宫门都不入,倒将奴婢唤来这茶舍喝茶?” 秦王看着我,扬眉一笑:“你使计将孤千里迢迢召来了雒阳,还为孤安排了王后,孤不唤你喝茶,却要唤谁?” 我:“……” 说实话,我并没有奢望过秦王会猜不到给长公主出主意的是谁,只是没想到,他会首先来找我。 “奴婢不是殿下之意。”我索性装傻,“殿下着实疑心太重,方才殿下所言,什么使计,什么王妃,奴婢全不知晓。” “是么?”秦王不以为意,“你不认也无妨,喝了这茶,孤便将你带走。”说罢,他看着我,淡淡一笑,“元初若是知晓了,不知会作何想。” 我心中沉了一下。 我知道秦王说话一向不随便,就算真真假假,也有其目的。他若是真的想把我带走,大约会真的动手。 “殿下可是对我家公子有甚冤仇?”我冷笑,“这般对付我一个侍婢,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这世上,孤最不畏的便是人言。”秦王却不以为忤,手指轻轻抚着茶杯的沿口,“孤那许多的传闻之中,独独缺了些风流事,能从倾倒众生的桓公子手中强夺个侍婢过来,倒也是不错。” 我很是震惊。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云霓生。”秦王不紧不慢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孤面前行骗。” “奴婢不曾诓骗殿下。”我说,“且现在将奴婢诓骗至此的人,倒是殿下。” 秦王对我的诡辩不置一词,道:“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不知殿下要何解释。”我说,“殿下来雒阳乃是勤王,百利无一害,还可有一位貌美心惠的王后,不知殿下有何不满?” “若只是如此,我自当无可不满。”秦王道,“可当我知晓了长公主在医治圣上,此事自又是不同了。” 那闫春既然是他安插在太极宫的人,那么他知道了蔡允元医治之事,也不足为奇。 “既然殿下如此以为,又如何来了?”我不置可否,问道。 “自是要来看看,你终究有多大能耐。”秦王微笑,“今晨我才到雒阳,便听到了太子妃和皇太孙之事。人人皇后竟如此愚蠢,与前番倒荀之时判若两人,简直不能让人信服。不过说来奇怪,我却不觉此事有异。”他注视着我,“因为我知晓这与长公主脱不开干系,而她身边有你。” 我决定嘴硬到底:“殿下总这般高估奴婢,实在教奴婢受宠若惊。” 秦王一笑,没说话。 我继续道:“既是如此,殿下可领着兵马撤回,可不负一世英名。” “退回?”秦王唇角弯了弯,“孤既然来到,岂有无功而返之理。” 我瞥了瞥他:“哦?” “听说圣上又高烧不退。”秦王道,“那位叫蔡允元的太医,想来医术有限,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