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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在我动手前将圣上治好。” 室中一阵安静。 “如此说来,殿下想问鼎至尊之位?”过了会,我说。 秦王却仍是那副淡然之色:“孤麾下兵马,既可神不知鬼不觉逼近雒阳,若要问鼎,早已问鼎。不过孤倒是甚为好奇,你那些计策如今皆被孤获知,你还可变出甚花样。” 我愣了愣。 “云霓生,”秦王道,“你可知孤一旦进了雒阳,将如何行事?” 他看着我,目光深远:“孤会先答应长公主那媾和之策,待得登基之后,便如圣上诛杀袁氏那般,将桓氏和沈氏连根拔起。” “殿下不怕我告知长公主。” 秦王却是一笑。 “她是孤的长姊,孤比你认得她更久,她的脾性,孤比你知晓更深。”他说,“我许她的可是无上荣华,予索予取,你以为她会听你劝阻么?” “云霓生。”秦王悠悠抿一口茶,如同在与我闲聊外面的天气,“我甚想知晓,你还能如何阻止我。” ☆、第94章 茶肆(下) 秦王没有如我担心的那样强行留我。 他甚至跟我说话也并不太久, 我从茶舍里出来的时候, 天色与我先前来到并无差别。 方才的一切,仿佛做梦。而我的心情, 并未因为秦王没有强行为难而变得轻松起来。 “如此说来, 殿下是要赶尽杀绝了。”那时,我盯着他,半晌之后,说道。 秦王放下茶杯:“自然也可以不杀。” “如何不杀?”我问。 “你可到孤身边来。”秦王看着我,神色温和, “云霓生, 到那时,孤不但不会对桓氏和沈氏动手,先前许你的所有条件, 也会一一兑现, 绝无食言。” 我:“……” 走在返回太极宫的路上, 我望着远处高高的宫墙和重檐, 只觉此时的心跳和这坑洼不平的道路一样,高低不定。 实在不行……心底一个声音道,实在不行,便只有将这祸害杀了, 永绝后患。 反正璇玑先生真身之事,乃是一等一的秘密, 连曹叔和曹麟也在祖父面前立过重誓, 此生不再提起。就凭这一点, 将祖父若是知道,应该也不会说我滥杀无辜。而秦王一直只是知道云氏的谋略之能,而不知云氏那刺客的伎俩,就算他那些侍卫防守再严密,他本人武艺再超群,料想也防不住一支迷烟。 当然,这仍是下策。 秦王固然可恶,但他得以凭借来威胁所有人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部下的兵马。辽东戍卫之精锐,天下闻名,且追随秦王多年,对秦王忠诚极高。若如他所言,此番来了五万兵马,那么他留作预备可为增援的,至少还有五万。 此时杀了秦王,自然可逞一时之快,可接下来呢?那五万兵马已经逼近雒阳,无秦王节制,一旦发生兵变,雒阳和司州各处一盘散沙般的戍卫,根本抵御不了。就算不久之后,宗室及各州郡集结兵马平叛,只怕雒阳必也会似前朝一般,先毁于兵灾。而最坏的情况,则是诸侯借此并立纷争,那么将是乱无终日。 事情至此,已经没有了退路。方才从那茶舍里出来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反正主意已经给长公主出了。不若拿着金子再去偷了那籍书远走高飞,至少可以不用再看到秦王在眼前晃。 可是,公子怎么办? 待得冷静下来,我发现我无法绕开这个念头。 就像今日被秦王诓骗的那事一样,我牵挂着他,就会放不下他。雒阳时局这般险恶,哪个环节变上一变,对长公主和桓府恐怕都有灭顶之灾。而公子则会像那个我差点订了婚的袁氏儿子一样,难逃身死之祸。 想到这些,总会让人不寒而栗。 ——你到孤身边来…… 我望着远处的落日,深吸口气,再想起这话,心底冷笑一声。 秦王大概是在辽东当土皇帝当久了,以为无人能治他。 他居然想拿公子来威胁我。 而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软肋来威胁我。 凭着闫春的令牌,在宫门下钥之前,我赶回了太极宫。 如我所料,那闫春已经不见。我向宫人问起他的时候,宫人说他在我离开之后就也跟着离开了。 皇帝治病的内情,秦王已经知晓,想来他觉得闫春留下来已经无所大用;且他也不会那么傻,为了见我一面,白白折损一个细作。 当然,也许这太极宫中的内侍或宫人里面,仍然有秦王的人。但是无妨,就算他买通了杜良也没有关系。潘寔将我的提议执行得甚为彻底,让卫尉封锁了宫门各处出入通道,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传递消息。 “你去了何处?”潘寔看到我,神色一松,道,“方才我等四处寻你。” “长公主曾吩咐我去做些事,方才出宫了一趟。”我含糊其辞,岔开话,“蔡太医可来了?” “早来了。”潘寔道,“正在照料圣上。” 我又问:“那些太医呢?” “殿中卫士将他们带去了偏殿,暂时看管起来。” 我颔首,正要再说话,潘寔道:“桓公子来了。” 公子?我愣了愣,忙问:“他何时来的?在何处?” 潘寔道:“他下朝之后就过了来,现在就在圣上寝殿之中。” 我忙朝皇帝的寝殿走去,才进门,就看到了公子立在皇帝榻前的身影。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素淡的锦袍,衬得身形清俊而颀长。 桓瓖也在,站在他的旁边。而坐在皇帝榻前,正在给皇帝喂药的人,则是蔡允元。 “公子。”我走过去,低低唤了一声。 说来奇怪,虽然我明知道先前都是秦王下的套,公子其实并没有事,但当我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时,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听到我的声音,公子回头,看到我,眉间亦是一松。 “你去了何处?”他走过来,将我拉到边上,压低声音询问道。 我自然不能实话告诉他。一来,公子并不知晓长公主的那些事,我在他面前无从解释秦王为什么会来了雒阳。其次,我是被秦王以公子名义诓走的,这听起来实在太丢脸,要是他知道,我也就不剩什么尊严了。 我说:“我想去街上探听探听那些关于昨夜之事的流言,方才便出宫了一趟。” “流言?”公子露出疑惑之色,“你为何要为了打探流言特地出宫?” 我没答话,却从袖中掏出公子那玉佩,递给他:“这可是公子的?” 公子接过来,讶然:“正是,怎在你手中?” 我说:“是有人捡到,看上面有公子的字,便给了我。”说着,我看着他,“公子在何处落下的?怎如此不小心?”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