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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如此,自不好再连累他人,故而离乡远走。一来可淡忘往事,让心中好受些;二来可避人耳目,免受闲言碎语之扰。” 室中一阵寂静。我偷眼瞥了瞥虞衍,不出所料,他一脸震惊,神色不定。 “这……”片刻,他说,“说不定此乃巧合,且我听说会稽山中有高人可测运改命,不若……” 我摇头,道:“妾亦向许多高人问计,皆是无解。妾命本如此,如今除岁月安宁之外,已无他求。”我说罢,又叹口气,“此事,妾本不愿再与人提起。但公子心诚意挚,妾不忍欺瞒公子,故而据实相告。” 虞衍闻言,忙道:“夫人放心,在下必不将此事告知他人。” 我露出宽慰之色,向他深深一礼:“多谢公子体恤。” 虞衍看着我,目光复杂。 天色不早,虞衍坐了一会之后,不再久留,起身告辞。 我亲自将他送到门前,待得那车马离去,才返回馆中。 才进门,阿香和小莺两人就迎了上来,一个满面期待,一个目光探究。 我神色如常,向阿香问道:“给宾客的吃食,都送去了么。” “都送去了。”阿香忙道。 我颔首,径自往庖房而去。 院子里,那些鱼虾等物已经收拾干净,老钱和郭维、阿泰都在,正将桶放上马车。 我让闲杂人等都退下,问老钱:“那些货都无事么?” 他知道我所指为何,道:“无事,还在原处。”说罢,往庖厨外走去,径自到了马厩里。 此处没有别人,老钱将马厩边上放草料的草堆拨开。藏有盐的那些木桶都在里面,完完好好。 在海盐开客栈,四方宾客做什么买卖的都有,难免会有些作jian犯科之人。为防万一,我和老钱约定过,若遇得紧急之事须得藏匿物什,便藏在这草料堆里。一来不会引人注目,二来马厩出入方便,可随时脱身。万安馆运气不错,两年来,此法一直不曾用上,不想是在郭维和阿泰这里开了张。 白日里郭维送来的一桶桶渔获还原原本本地放在庖厨里。方才,阿泰入馆时,将马车停在了此处。老钱便与郭维叔侄将盐桶卸下藏好,随即将马车拉到庖厨中,将那些装满了渔获的桶都放上去。故而张郅来搜的时候,什么也不曾搜到。 “若非夫人机智,我等几乎过不得此关。”郭维笑嘻嘻道,“夫人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请夫人受在下一拜。”说罢,他十分认真地向我作了个揖。 阿泰在一旁看着他,也跟着向我行礼。 我没有表示,心安理得地受了。待他们直起身,我说:“不知老三接下来如何打算?” 郭维沉吟,道:“如今城门已经落锁,只有等明日天明开门之后,我等再将盐运走。” 我摇头:“不可。只怕县长县尉仍盯着不放,老三若在路上被拦住,便是人赃俱获。” 郭维一愣:“那……” 我说:“这些私盐不可留,后院中有条沟渠,水通往护城河。你二人今夜就将盐倒到那沟渠里,半点莫留。” 这话出来,二人都有些犹豫之色。 阿泰道:“可那些盐值得上千钱,这……” 我冷笑:“是钱要紧,还是命要紧?” “便如夫人所言。”郭维接过话来,神色端正,“夫人放心,我二人今夜必处理干净,必不会给夫人添麻烦。” 我要的就是这话,颔首,又道:“还有一事。方才县尉来做的那些事,老三也看到了,今日老三给我的那些鱼……” “明日我再运新的来,如今日之数,保证与今日的一样好。”郭维即刻道。 我微笑:“如此,有劳老三了。”说罢,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马厩。 折腾了一晚,待得诸事完毕,已经是深夜。 我算了算今夜因为张郅这事损失的钱款,光账面可算的就有两千余。看着算盘上的数,我只觉一阵rou疼。 正想着事,门上传来些声响。看去,只见阿香捧着盘子走进来。 “夫人,”她说,“夜深了,我见夫人还未曾歇息,便送些羹汤来。”说罢,将盘中的碗放在我的案前,颇为殷勤。 我也觉得饿了,道了声谢,捧起碗吃了起来。可吃了两口之后,我发现阿香没有走开,看着我,神色似欲言又止。 “有何事?”我问。 “夫人。”阿香凑过来,笑得神秘兮兮,“虞公子那事如何了?” 我看着她,心中叹口气。 “阿香。”我说,“你去将老钱唤来,我有事要说。” 阿香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退了下去。 不久,老钱跟着她走了进来,向我行了礼:“夫人有事找我?” 我颔首,道:“老钱,今夜之事,你和阿香皆有功劳,可各往账上领二百钱。” 二人皆露出喜色,忙应下道谢。 我停了停,却对阿香道:“阿香,你来这馆中做事,可有两年了?” 阿香笑道:“有了。从夫人买下万安馆起,我就在馆中帮佣。” “我待你如何?” 阿香有些讶色,道:“夫人待我甚好,无论伙食工钱,在海盐都找不出第二处来。” 我说:“下次遇事,你若再擅自去找虞公子,便不用再来了。” 此言出来,二人皆是愣住。 我并无玩笑之意,神色严肃。 阿香面色变了变,看着我,忙道:“夫人,我……” “我知道你今日是为了我,故而那些赏钱乃是你应得。”我神色不改,“可我问你,出事之时,你为何去请了虞公子?” 阿香有些犹豫,看看老钱,说话结巴起来:“我是见虞公子对夫人有意,他那般人物出面,定然可镇住那县尉。” “哦?”我说,“虞公子今日才回到海盐,又住在虞府之中,你将他请来倒是轻易。这边有事,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来到了。” 阿香躲开我的目光,声音却已经底气不足,道:“也不算轻易,我不过想试试,在街上遇到了……” “阿香,”我说,“上次那媒人离开之后,我对你和小莺说了什么?” “夫人说,我等不可说出去,也不可插手。”阿香嗫嚅道。 我说:“你当年入馆来做事之时呢?” 阿香一愣。 我说:“那时,我对你说,万安馆事无巨细,无我应许,皆不可与外人道,更不可与外人相通。你全忘了?” 阿香终于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猜对了。虞衍当然不会亲自来买通什么人才成全他的好事,而那说媒的媒人就不一样了。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要了解一户人家的秘密,买通这家的服侍之人就可以了,要说服什么人,亦是同理。 阿香与老钱不同,并非是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