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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地挤出话来:“你竟还敢到桓府来,好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我听得这话,心中感慨,再度觉得沈冲大约真的是捡来的,不但跟沈延品性全然不一样,与这个meimei也全然不一样。 青玄脸色变了变,正要上前,我将他拉住。 “我来桓府,乃是受了大长公主之邀。”我看着沈嫄,也似笑非笑,“莫非女君觉得大长公主此意不妥?” 沈嫄轻蔑道:“你莫以为大长公主真的看上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攀附桓氏门楣。” 我又是一笑。 “女君所言极是,我确算不上什么。”我眨眨眼,“不过是元初未婚妻罢了,诸位女君可从今日开始,称我侍中夫人。” 沈嫄和身旁几个人倏而面色一变,一人指着我,怒目斥道:“放肆!” “你这贱婢!”另一人已经不在乎会不会在人前失了体面,骂出口,“你不过一时蛊惑了桓公子,莫以为我等真怕了你!” 沈嫄亦气急交加,正待说话,旁边一人的忽而望着前方,睁大眼睛,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听到身后一阵sao动,进而热闹起来,转头看去,一愣。 公子长衣玉冠,正穿过人群,径自往这边而来。 众人纷纷让开道,有人向与他见礼说话,公子颔首致意,却并不停下脚步。 那身影飘然,浸染春光,仿若天人。 而周遭的那些锦衣华裳和美景,在我眼中,皆瞬间失了光采。 “霓生。”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似松了口气,目光灼灼,低声道,“怎这般迟?” 我知道他是特地寻我而来,心中一暖,嘴上答道:“也不算迟,我梳了妆才来。” 公子的目光落在我的头发上,唇角弯起。 “他们都在堂上,我带你去。”他说。 我的脸上莫名有些发热,道:“嗯。” 公子随即将我的手拉起,带着我向前方走去。 瞬间,周遭好像被施了术一般,安静得听不到一点话语声。 包括沈嫄等人在内,每个人都看着我们,一动不动,无论先前的脸色如何,此刻便变成了震惊。 我也不曾料到他这般大胆,手被他稳稳握着,眼睛望着迎面而来的各路瞩目,只觉脚像是踩在了绵褥上,心砰砰撞着胸口。 再瞥向公子,只见他神色如常,似乎不过是在闲庭中信步。 “元初,他们都看着。”我忍不住小声提醒。 公子的颊边带着微微的笑意,与一位旧识颔首致意,云淡风轻:“看到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章需要修改,所以更迟了。 今天情人节,祝脱单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仍单着的梦里有心上人和爱豆~ ☆、春光(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 今天我来这里, 就是为了堂堂正正地与他走到众人面前, 他也一样。 心仍在撞着, 我却已经定了下来,也露出笑意,与他一道往含露轩走去。 春风轻拂,点点花瓣从枝头飘落。含露轩伫立前方,显然又刚刚修葺过,光鲜崭新,碧瓦与周围艳丽的桃花映照,相宜得彰。 这含露轩本是为了赏花而建,四面敞开, 没有墙壁, 内里颇为宽敞, 可摆开数十人的宴席。 走近前些,只见那轩中坐了许多人,我一眼便望见了上首的秦王和桓肃大长公主夫妇。按座次排开,桓鉴夫妇、沈延夫妇、公子的兄嫂,以及豫章王父女等王侯贵人们也在其中。还有南阳公主, 与沈延的妻子杨氏坐在一处。 与一路过来所见一样, 当公子牵着我的手走到他们面前,众人脸上的神色也有了些变化, 我一度听到耳边只剩下了家伎们奏乐的声音。 没有人首先说话,不少人都瞥着大长公主和桓肃,目光满是意味。南阳公主看着我和公子, 面色紧绷。 而最镇定的,则是秦王。 他坐在榻上,一手倚着凭几,一手拿着茶杯,姿态闲适,眼睛瞥着我,饶有兴味,似乎在看戏。 大长公主毕竟是善于隐忍的高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总能兼顾场面,不会任凭喜怒影响了名声。 她盯着我和公子,少顷,露出了微笑。 “霓生来了。”她说,“我方才还问元初,怎这么久也不见你,还以为你事务繁忙,不得空闲。” 这话显然给了我和公子一个台阶,我答道:“确是有些事耽搁了,还望大长公主莫怪。”说罢,我向她和桓肃行礼。 桓肃没有说话,大长公主仍旧和气:“如此,你必是累了,正好与我等一道用茶歇息。” 我应下。 这时,一位管事过来,要引我到后面去坐。 公子却又将我的手拉住。 “不必择他处,霓生与我一道入席便是。” 这话出来,众人又是一阵微微的sao动,大长公主的笑意凝在唇间。 “一道入席?”这时,沈嫄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脸上带着冷笑,一边入席坐到杨氏和南阳公主身旁,一边道,“我只知男女授受不亲,非夫妇不可同席,却不知当下这又是甚规矩。” “嫄!”杨氏瞪她一眼,拉着她坐下来,而后,忙转向这边,脸上赔着笑,“她方才饮了酒,些许胡话,莫往心里去。” 大长公主微笑,正待说话,公子却道:“嫄方才所言极是,我与霓生已定下婚约,择日便可完婚。” 这话出来,比他牵着我的手来到众人面前更有杀气。 方才众人再度开始的谈笑又一次戛然而止。 沈嫄目瞪口呆。旁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无论是公子的亲眷还是只看热闹的人,皆愣在当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南阳公主坐在沈嫄身旁,一动不动。 连大长公主的脸上也再挂不住笑意,看着我们,脸拉了下来。 我心中感叹,她邀我来桓府,显然并不是真心想认了我这个儿媳,而是使出缓兵之计,在公子面前稍稍让步,先换他回桓府再说。岂料公子决意较真到底,竟在大庭广众之前把话放了出来。 秦王似乎并不打算插手这等家务事,仍旧拿着他的茶杯,看着我,又喝了一口茶。那目光仿佛在说,孤早已说过。 正当对峙之时,桓肃忽而开口。 “李让。”他向那管事道,不紧不慢道,“为元初的案上添席。” 李让忙应下,即刻招呼人到公子的案前添置茶具和瓜果茶点等物。 我没料到桓肃竟会出面来说话,公子亦有些意外。 不过他既然肯这般爽快,化解了一时的剑拔弩张之势,自是大好。 我心中松一口气,看向公子,他亦露出笑意,向桓肃一礼,带着我走入席中。 贵人们天生都有善于应变的本事,见桓肃不曾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