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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也顺水推舟,继续玩乐。 没多久,众人怀着各异的心思,继续谈笑风生,场面重新变得和乐起来。 我和公子坐在一处,旁边的席上,坐着他的兄长桓攸和桓旭两家。 大长公主的三个儿子里面,最出色的数公子。桓攸和桓旭虽然与别的世家子弟相比算得长进,但与公子相较,则显得资质平平。从前到现在,他们一直跟着大长公主和桓肃,担任的官职也并不算太高。 他们兄弟三人的关系一向和睦,不过因得二人都比公子大许多,又早早成家,故而论亲近,公子和沈冲桓瓖反而更是熟悉。 对于我和公子的事,他们显然站在桓府一边。我和公子坐下之后,兄弟二人皆不说话,桓旭的妻子樊氏也默然不语,只有桓攸的妻子许氏转头来看我,抿唇笑了笑。 桓府的女眷之中,许氏与我的关系最善。原因无他。桓攸是长子,许氏是长嫂,桓攸素日忙碌,要担起照料幼弟的职责之时,便总是让许氏来出面。偏偏公子又是个不喜欢被家中琐事打扰的人,许氏要问些起居之事,便总是由我出面,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公子也知道这些,故而当我缺了梳头的人,他便去找许氏借了红俏。 众人皆是识趣,新一轮见礼攀谈开始之后,秦王和大长公主夫妇等人的案席前都有人来敬酒,公子这里却颇是冷落,就算那些人再想接近公子,此时也不敢过来。 我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公子声称与我是夫妇,他们若来拜会,便须得连着我一起拜,那么便是承认了我和公子的关系。桓肃虽面上无异议,但那勉强之态,众人是看在眼里的。且大长公主也并未表态,不会有人傻到冒这般风险来敬酒。 公子似乎全然不以为忤,将我喜欢的茶点都摆到了我的面前。 “你午膳必是不曾好好用。”他说,“吃吧。” 我看着他,心中如暖流淌过。 “使你去找了红俏来给我梳妆?”我拿起一块蜜糕,小声问他,“你怎知道她会梳头?” “青玄说的。”公子道。 我了然。 “不喜欢?”公子追问。 我将他的手握住,道:“喜欢。” 公子看着我,将我的手反握住,唇边带着笑,目光温柔。 “吃吧,”他又将一碟刚呈上的红豆糕放到我面前,“凉了就你不好吃了。” 这场聚宴虽然是桓府办的,但宾客们显然知道谁才是当下最该讨好的人,到秦王面前去见礼的人络绎不绝。 秦王自少时离开雒阳,每次回来,人们都本着避嫌之心,无论什么聚宴,秦王跟前总是门庭冷落。今日的盛况竟是头一回。 不过大长公主和桓肃甚是聪明,与秦王同坐上首,来拜见秦王的人自然也要同时拜见他们,稳稳保住了排场。 本朝的风气,是聚宴上绝不可提朝政之类的庸俗之事,但对于秦王这种从不沾清谈诗赋的人,人们也实在没有别的什么好说的,话头便只剩下了问安。到了他面前,问候他近来身体如何,问完了,又问董贵嫔身体如何。这话题延伸下去,自然而然的,终于有人率先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关心的八卦。 “听闻子启后宅尚空虚,可见一直寻不见合意之人?” 说话的是沛王,酒喝多了,满面红光,醉醺醺地问道。 秦王也饮了不少酒,却毫无醉态,面色如常。 他微微笑了笑,道:“此事,孤亦苦恼,恐怕是注定如此。” 周围众人发出一阵笑。 我看了看秦王,心想才怪。我仍然不觉得他果真是钟情于我才如此,不过若有人想插手他的后宅之事,那也是妄想。 沈延感叹道:“大司马为国鞠躬尽瘁,我等都看在眼里,可后宅之事关系后嗣,大司马也该尽心才是。我昨日拜见董贵嫔,她说起此事亦牵挂不已。” 沛王将手一挥:“大司马勤勉,这等事,何须大司马cao心。我明日便送十个绝色女子到大司马府中,都是二八年华,保大司马喜欢……” 他说话越来越不入流,在场的女眷们皆露出羞赧之色,年纪大了的侧脸忍着笑,未出阁的则将纨扇半掩着脸。 大长公主看了看秦王,笑着都大司马道:“此事董贵嫔早已在张罗,何须你来cao心。你家中那几个儿郎还未寻到良配,却不知我等何时才可吃到喜酒?” 众人又笑。 桓肃对李让到:“沛王喝多了,快快扶到花厅去歇一歇。” 李让应下,招呼两个男仆,将站也站不稳的沛王扶走。 众人又闲聊一阵,这时,有人道:“当年高皇帝在时,甚爱这桃林,每幸此地,必聚名士赋诗清谈,品评书法。今日贵宾咸集,乃多年未有之盛况,不若复此雅事,以缅圣君。” 此言出来,众人皆赞同。 大长公主看向秦王:“未知子启之意如何?” 秦王道:“此事,孤亦怀念许久,却是正好。” 大长公主颔首,即命家人取笔墨等物,在轩前摆开案席。 自从先帝暴毙,这两年时局动荡,雅会已经少了许多。又兼公子等顶流出走,就算办了雅会也平平无奇,难成气候。 故而当下此事,便少不得公子参与。 他神色有些无奈,看了看我:“霓生,我须得去一趟。” 我笑笑:“你去便是。” 公子莞尔,又握了握我的手,起身过去。 清谈赋诗都是男人们的事,男宾们皆围坐上前,女眷们也自得其乐,留在轩中三五扎堆相聚,望着那场中观赏,谈天说笑。 “霓生,”这时,旁边的许氏唤我一声,对我道,“你累了么?我等可到水榭那边去。” 话才说完,樊氏将她拉住,笑道:“去水榭做甚,那些小儿们说要去赛舟,也不知胡闹成了什么样,姒妇不与我去看看?” 许氏颔首,又对我一笑,道:“你且慢坐。” 我欠身行礼:“夫人慢行。” 二人离开,我周围空荡荡的,留在轩中的女眷们言笑晏晏,将我比成了孤家寡人。 我正好也不想应酬她们,一边吃着茶点,一边望着公子那边。 他正在席间坐下,周围聚着好些人,似迫不及待地等着他赋诗。 “别处皆喧闹,唯此处清静,你却是好享受。”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望去,却见是宁寿县主。 ☆、照影(上) 宁寿县主今日穿得一身俏丽, 罗裙曳地, 身姿婀娜。 她看了看我身旁,道:“我坐此处与你一道赏花, 当不妨事?” 我无所谓,道:“县主可自便。” 宁寿县主也不客气,径自在我身旁的席上坐下。 我望了望南阳公主那边, 沈嫄和几个闺秀正在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