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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在木桌上三长两短敲了两下,客房外脚步声轰隆,一群黑衣人涌入,乐虎吓得躲在肖仲乂身后,肖仲乂一个读书人,吓得魂都没了。 卿卿惊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拜见单于!” 听到单于二字,肖仲乂目瞪口呆,指着呼延徹的鼻子:“你...你...” 他的侍卫都现身了,摆明是要硬闯画舫,卿卿阻止道:“不成的,你的死士再多,比不得画舫的防卫,我有一计,你...” “乌云是我的侄女,轮不到你来救。” 他的话虽冷硬,却已经表明卿卿想到的办法,他也是想到的。 “若这几日还有前往画舫的歌女,我混进去便是,薛时安也在船内,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你好好呆在客栈。” 卿卿灵机一动,“呼延徹,你是不是担心我?” 他一个八尺男儿在下属面前有口难言,肖仲乂这时道:“木大哥...呼延单于,在下也认为若是由孟姑娘去寻乌云姑娘会更安全些,画舫内外不知埋伏了多少侍卫,我们只是去寻个人,费不着大动干戈是不是?” 卿卿上前握住他的的手,“我不会有事的,我找到乌云后就伺机逃出来,我从前帮薛时安在霍遇眼皮子底下救过人的,你就放心好了。” 他本来不必南下,这一切错的源头都在她,她是不配他有任何牺牲的。 呼延徹抿唇不语,他心意已决,卿卿便换了个说辞,“你已经带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现在也是我该报答你和乌云的时候了。” 卿卿却是比他还要固执,的确,此时不是意气用气的时候,他的死士也不能为了找人而有所牺牲,眼前虽是卿卿安危,但身后,他还背负着他刚刚有了家园的族人的安危。 “我就在渡头等你。” 肖仲乂打听到了最近会有一间新的舞坊的舞女进船里表演,他略施美男计,迷晕了其中一个舞姬,卿卿便顶替了她前去。 除了奢华,卿卿再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艘船。整个画舫由三座独立船只组成,主船似宫殿般豪华,上下共三层,底层是堆放货物之处,二层观湖景赏月色,三层为开放的宴厅,正中时两扇呈阴阳形的舞台。 其余两艘船是供宾客休息的厢房,达官贵人们在一艘船上,而其余人在另一艘船。由主船穿堂而过,来到歌舞伎所休息的船上,卿卿四处张望,未见乌云身影。她虽急迫,但当务之急是在船上安顿好,勿要引起他人怀疑。 领她们上船的是船上的教坊嬷嬷,虽自称是嬷嬷辈的人,样貌却是好看,她在前头走着,水腰妙曼,丝毫不比舞姬们差。 她领着一众舞姬来到厢房,五人一间,而她们其中的领舞是单人一间屋。 教坊嬷嬷姓杜名贞,大家都叫她贞娘,她提着嗓子先给这群新上船的舞姬来了一个下马威,而后放柔语气,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坊间出身,你们的心思我也都懂,在船上若是有什么难处,与我说便好。谁还可有疑问?” 杜贞态度亲切,舞姬们初来乍到,纷纷说起自己疑问。 卿卿见状,挑时候问道:“听说船上前几日有刺客,我们会不会很危险啊?” 这话惹得杜贞一阵嗤笑,“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你们放心,就算你们啊梗着脖子送上去,刺客也不回来的。况且上一次刺客也已经捉到了,你们呀就别瞎cao心。” 不提还好,一提就勾起了女儿家的好奇心,尤其那刺客还是个女子,便更令人好奇。 有人紧接着卿卿的问题,问道:“听说行刺的是位姑娘,可有来历?” 杜贞耐心答道:“自然来头不小,但那岂是你我能议论的?总之,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让达官贵人们高兴了,自然少不了好处。” 杜贞前脚一走,她们又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走廊看管严格,卿卿想要寻人并不容易,这时,有个舞姬道:“你们听说没有,行刺晋王殿下的,是前朝大将军的女儿孟三姑娘,说是来复仇的。” 卿卿差些把口中茶水泼出来,又听人说,“难怪那么胆大,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 又有一个声音道:“对,是这样没错,我听我们坊里一位从画舫出来的前辈说,当天行刺时她也在,那孟姑娘是混在了歌姬里面,她去给晋王殿下献酒,谁知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匕首,不过晋王殿下委实厉害,立马就躲过了。你们猜她的下场如何?定都以为她死定了,谁料这时薛先生站了出来,用丰厚的报酬换了孟三姑娘。” 卿卿一听那行刺的人是孟三姑娘,就知道此事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简单。但她却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哪一位孟三姑娘,那都是个汉人,这就排除了乌云的可能性。 趁中午放饭混乱时,卿卿找了几间屋,都没找到乌云,熬到夜里,趁其余人都去了主船,卿卿开始一间间屋子挨个找。 这艘船不大,人员流动频繁,她很快找完一层,到了甲板层,搜完几间屋,脚步声入耳,她旋身躲到杂货间里,借着过道透进来的光,可以勉强看清外面的事物,过了一阵,除了脚步声,还有车轮的声音。 随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卿卿的心越跳越快。 这艘船不论内外皆很豪华,但金玉满堂背后,又似乎处处暗藏杀机。 ☆、谢公子瞻 卿卿所混进来的这群舞姬时由永安府消香坊前来的,传闻消香坊的姑娘,就算是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亦是上人之姿,有人言,消香坊遍地神女,宛若仙苑。 卿卿是混了丫鬟的身份进来的,若叫她跳舞,实在不会。 半艘船上都是前来献艺的女子,免不了比较。卿卿从她们的谈话里得知另搜船上还有另外几个胡姬,便猜测乌云也在那之中。 想起昨夜的事,她犹心悸。 昨夜里她去寻乌云,听见过道里动静先是躲藏进杂货间,没过半晌,就听杜贞细软的声音颤抖道:“公子,我也未料到那晋王竟然能坐怀不乱,送去的美人无一能入他床帏的...” 半天无人回答,那车轮声继续,卿卿向外探去,过道已无人,他们应是去了甲板上。 她不知自己哪里的勇气,去上前偷听。 远远,只见那公子竟然坐着轮椅,他因背对着卿卿,卿卿看不到他那一双腿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面对杜贞的自责,那位公子什么都没说。 他着一身冷寂的白袍,普通士族装扮,但天上一轮明月映在淇水之中,今夜更无波澜,淇水似一面镜子,万物静止,只有鸦声蝉鸣间断响起。 那个男子融入凄冷孤独的月色中,卿卿已完全看不见他身边的杜贞,听不见鸦声。 霍遇曾说,那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