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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唇角冷冷勾起,倒是他的儿子们都忘了他既是君也是父,皇宫是论天下事的地方,可这里同时也是他们的家。 他就喜欢晏惜有事说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直率性子,虽然从他这里听不到什么奉承话,可也用不着去猜他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意,他都直接动手,就像今日,他不过是说了句头痛就直接被按住扎了一头的针,这天底下也就一个顾晏惜有这个胆子。 皇帝看向来福,“母后派去花家的人回来了?” “是,太后娘娘让人送了点陪葬的东西,上了柱香就回了。” “这可真是有意思,朕发落了花家,可母后和花家老太太有旧,晏惜又承过花屹正的情,倒显得朕薄情了。” 来福心下暗惊,脸上却不显半分,四两拔千金的话张口就来,“再大的情份又哪能和皇上您比,太后娘娘不也是到您发落了花家男人才保下的花家女眷?世子要不是这次去吊唁老夫人,您都还不知道世子承过花老爷子的情呢,可见太后娘娘和世子殿下都将您放在前边儿了,这是谁都比不上的。” 皇帝被这番话哄得眉眼带笑,虚虚点了点来福道:“晏惜都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替他讲话。” “老奴冤枉,就世子殿下那脾性,今儿没有收拾老奴侍候不周使得您头疼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皇帝大笑,显然是得意极了,这可是他带在身边长大的侄子,真要说起来情份半点不比那几个儿子差。 来福悄悄松了一口气,大冷的天后背湿透。 “花屹正去北地多久了?” 来福迅速在心里算了算,“快四个月了。” 皇帝背着双手来回踱了会步子,“你派个忠心的嘴巴严的去一趟阴山关,看看花家人在那里表现如何。” 来福躬身应是,偷偷抬头看了眼皇上明显不再那么挺拔的身影,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有提醒皇上流放到那里的不止花家人,比起文人身份的花家,显然是那些武将更危险。 可他不敢提,皇上今年越发喜怒无常了,这个月死去的宫人已经有七个,不需要他再去凑数。 皇帝突然一合掌,抬起就往外走,“朕也有些日子没陪母后用膳了,可不能尽让那小子讨了好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永世不相见 太后的福寿宫内,顾晏惜行礼后叫了声祖母。 太后招手示意他坐近些,如今对着孙子这张脸她已经很习惯了,“听说你去花家吊唁被你皇伯父训了。” “没想到传到您这来了,您别担心,没有那么严重,我平时和花家并无来往却突然前往花家吊唁,皇伯父好奇之下才多问了几句。” “祖母也好奇,你和祖母也说说。” 顾晏惜垂下视线,“说了您又得难过。” “无妨,不差这一件。” 沉默片刻,顾晏惜道:“当年我从王府逃出来时一身血迹,谁见我都退避三舍,要不是花老大人恰巧经过那里把我带上他的马车送到医馆,您后来未必还能再见到我。” 顾晏惜说得平静,太后却差点掐断了指甲,当年,皇帝就是在医馆把伤痕累累的晏惜带回来的! “所以我不想告诉您,您知道了想起那些事又得难过!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您别总记在心里。” 太后怜惜的拍拍他的手,疼爱之情更甚。 顾晏惜垂下视线,这件事里从头就没有花屹正什么事,当年,是他自己想尽办法避开追捕的人跑到医馆去的。 可只有把花屹正安在这里皇伯父才不会深查,那些腐朽了的陈年旧事谁也不想去掀开了,恶心了自己,也恶心了别人。 他倚仗的也是皇伯父对他的信任,他有监察百官之权,却无人监管他,所以他才敢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跟着花芷去了阴山关,他才敢隐姓埋名去花家做个武先生。 也也因此,皇子们虽然忌惮他却不敢动他分毫。 “你父亲……” “祖母。”顾晏惜抬头,“不说他。” “好好好,不说,咱们不说。”所有子孙里,太后最疼的就是这个命运多舛的孙子,舍不得看他有一点为难,看他不乐意立刻就转开了话题,“祖母给你相看了几个好人家的姑娘,都性子好不多事,娘家也都不是那些显赫权贵之家,你也不用担心会……” 太后拍拍他的手,“别总是一个人飘着荡着,祖母心疼,你皇伯父也提了好几回了,晏惜,有些事你也别怪你皇伯父,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容易,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成个家的。” “没怪过皇伯父,怎么能怪。”顾晏惜神情难得的温驯,完全没了平时的淡漠模样,“就是几位皇子殿下都未必有我得的照看多,我和皇伯父睡过,他们可没有。” 太后也笑,“可不是,这些你都得好好记着,想着这些,有些事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你说是不是?” “是,您不用担心我会生出什么想法来,他们争破了头想要的我看不上,也不屑去争,就算有朝一日他们真要把我手里的权力收回去我也愿双手奉上,祖母您放心,我不会掺和到那些事里去,有那逍遥日子过再好不过,等翻过年天好了我就去和皇伯父说,带着您出宫去住一段时间,日日困在这皇城中,再好看的景致都腻了。” 太后欢喜得和普通人家的祖母一样,眼睛都眯了起来,“不要以为哄祖母高兴了祖母就忘了那件事,你看看满京城哪家的世家子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的,老大没比你大多少孩子都几个了,你也不怕人笑话。” 他又不需要为了去抢那个位置给自己想尽办法的加砝,顾晏惜心道,嘴里却给太后吃了一颗定心丸,“孙儿有看上的人,不过现在时机不对,等时机到了孙儿一定告诉您。” 太后大喜,身体都坐直了起来,“没有诓祖母?” “孙儿不敢骗您。” “哪家的姑娘?快和祖母说说,什么时机未到,早到了,快说。” 顾晏惜只是摇头,任太后怎么威胁诱哄都不吐露半句。 屋外听了好一会的皇帝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跪了一地的宫女对望一眼,皆是心有余悸。 顾晏惜扫了殿外一眼,继续应对祖母的逼供。 一夜过去,太阳早早就露了脸,今儿是个好天。 梵音声中,棺木缓缓合上,花芷看着祖母的脸一点点被掩住,最后砰一声合拢,真正永世再不得相见。 棺材钉死封口,所有人都在哭,家人,下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在哭,可花芷没有。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哭过。 她只是挺直背站在最前面,让人不由自主的看着她,跟着她,听从她,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让花家迅速从老